宋妘华生前最喜爱雪中红梅,她与谢绍骞也是于雪天红梅林中一见倾心,谢绍骞的那个院子,到现在都还种着七八株红梅树,每年都需要花费不少人力打理。
每每到了下雪红梅盛开的时候,谢晚棠便要去那个院子,折下一支梅花来,插在瓶子里放在房中,陪她度过几个月的寒冬,直到梅花都谢了,她才罢休。
谢允初心中轻叹一声,抬手帮她将泪痕擦拭干净,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好啦,别哭了,哥哥在呢,哥哥总会在的,你想要便带回去,只求你别再哭了。”
“我没有......”谢晚棠把自己脸上的泪水在谢允初的胸口处擦了擦,随后退出了他的怀抱。
谢允初有些失笑般看了眼自己胸前那一片湿润,视线瞥向谢晚棠那张脸,略带嫌弃般说道:
“啧,这小脸,都快哭成小花猫了。”
谢晚棠不满的抿了抿嘴,不说话,扭头将那幅画拿下,卷好抱在怀中,闷声说了句:“我先回去了。”
谢允初点了点头:“去吧,路上看着点,别再被灰尘迷了眼。”
谢晚棠轻哼一声,扭头就走,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转身看着谢允初问道:
“哥哥,你觉得陆引鹤应该是个怎样的人?”
因着谢晚棠是背光,谢允初有些看不清她的神色。
“你这话问得倒是奇怪,不过嘛......”
谢允初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后说道:“或许是跟他的家世经历有关,年少失孤失恃,独自抚养幼妹,一路艰辛赶到京城来赶考,想来,心性确实是要比寻常人更加成熟几分,为人做事也格外稳妥些。”
“还有吗?”
谢允初有些失笑般摊了摊双手:“你还想听什么?我与他相处不过两月,了解得还不够透彻。”
“哥哥,既然你跟他相处才两月,为何又跟他如此要好?”谢晚棠的声音有些轻浅,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
谢允初也被自家妹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么突然一问还真是有点不知该怎么形容比较贴切。
“嗯......怎么说呢?就感觉他这人对我很坦诚。”
“坦诚?”谢晚棠诧异的偏了一下脑袋。
“对,就是坦诚。”谢允初边说边点头。
“我见过他与旁人相处时的样子,总会习惯性的掩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十分的东西只说三分,而对我就会很坦诚,更加毫无保留,十分的东西能说出十二分来,就比如这次乡试,若是没有他为我择题,我肯定考不出这样好的成绩。”
“是嘛。”谢晚棠的这两个字,轻到谢允初几乎没听见。
“是啊。”谢允初很肯定的说了一声,他想朝谢晚棠走过去,却发现这丫头竟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啧,还真是有够无情的。
谢晚棠抱着寒梅图走出栖迟院,眼底的神色近乎淡漠,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里的画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哥哥,或许,我们都被他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