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未曦坐下的一瞬,白轻鸢在桌子上的笔筒里摸出一把钥匙,起身绕到她身后去。
拉开抽屉,找出那张证书,放在白未曦面前。
“你说的,是这个吧。”
白轻鸢也坐下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小块土豆。
白未曦长睫微垂,清冷的眸沉着,指腹轻轻摩挲着这张证书上面独属岁月的痕迹——
因为年岁太久,尾页有些泛黄、还有些不堪重负的坚脆。
在朦胧中,白未曦依稀辨出几个字。
获奖人的姓名首个字,是蔺。
“蔺……”
“蔺玫。”白轻鸢将剩下的一个字补全,凝着白未曦疏淡的眉眼,“是我们的外婆。”
听到“外婆”两个字,白未曦怔了下。
这个词,对她来说有些遥远。
但也知晓,是自己的挚亲。
“这个证书,是外婆的。”白轻鸢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这个证书,是外婆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
当初,白振海和程佩夫妇二人在一次旅途中,不慎弄丢了不过才学会走路的白未曦。
二人几乎动用了所有可以用得上的权利和财力,将当初白未曦走丢的云城推土式的寻找了一遍。
在找了长达一个月的时候,仍然没有任何结果。
悲痛交加的程佩不堪打击晕了过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查出她又有了身孕。
也就是现在的白轻鸢。
因为失去长女的打击,程佩并没有心思照顾好小女儿,白轻鸢便从小跟着乡下的外婆蔺玫一起。
直到她要上幼儿园的年纪,白振海夫妇才将她们都接到了桐城。
但是没过几年,蔺枚就因病去世了。
程佩亲自去了乡下老家去收拾东西,却得知村落失火的消息。
火是从蔺枚住处的西边烧起来的,听说是有人偷偷野炊,风一带,就烧到了村庄里。
其他住户因为有人在,发现得早,及时救了火。
倒是蔺枚和白轻鸢生存过的房子,被大火烧了个干净。
最后,程佩连一件遗物都没能带回来。
听完这些,白未曦伸出手,轻轻覆在白轻鸢的手上面,她听出了小姑娘声音里的哽咽。
“我这一身医术,是从外婆那里学的。”
白轻鸢保持着声音的镇静,反手握了握白未曦的手指,“外婆比我厉害多了,她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不像她……
持着一身无人匹敌的医术,却没有一颗悬壶济世的仁心。
看出白轻鸢眼底的落寞,也听出事情的蹊跷。
外婆既是医术顶尖之人,怎会不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又怎会死得如此仓促?
甚至连任何遗言都没留下。
而那村庄起火,更是蹊跷。
蔺玫在那里住了那么多年,不至于连一个交好的人家都没有,怎么会在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偏偏她的房子被烧得那么干净?
拥有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的过人敏锐度的白未曦,只觉得这件事情听起来,到处都是疑点和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