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少年缓缓睁眼,偏过头,湛黑的瞳里映出一道矜贵细挑的身影。
她手中拎着一个小巧的银色箱子,径直朝床边走来。
“吃过晚饭了?”白轻鸢凝着林枳,观察着他的眼白和眼下浮肿程度。
林枳有些招架不住那直勾勾的目光,微微缩了缩眸,“没胃口。”
白轻鸢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黑色文件夹,翻开。
里面记录着林枳今日的吃食以及用药、输液情况。
这才发现他不仅没吃晚饭,连午饭也没吃多少。
“你这样,是好不了的。”
白轻鸢将文件夹放回去,双手插兜,俯视着明明瘦弱,却极其倔强的少年。
“我听说,没有异瑰医生治不好的病人。”
林枳手捏成拳,掩在唇前低低的咳了几声,轻笑着说道。
白轻鸢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走向客厅。
在靠厨房处的长桌上,有个保温箱,里面摆着几样菜。
应该是为林枳准备的,但是他没动。
微微思索后,白轻鸢走上前,找了个小碗,盛了几样菜,重新回到卧室。
*
街灯繁华,避开熙攘的步行街,靠近江边小道的长椅上,寂静无人。
一抹锋锐刺眼的芒,撕碎了叫嚣着的黑夜,从暗处走来。
长椅上,多了道黑色人影。
少女披着黑色风衣,双手交叠,目光挺平静的望向前面的马路。
倏地,一辆黑车停在路边。
修长的腿率先迈出车门,男人直起腰,挺拔的身影霸道的闯进视线。
迎面对上一双打量的眼眸,祁煜尘轻扯了下唇角。
嗓音磁沉、清冷的开口:“怎么,来兴师问罪?”
白未曦磨了磨牙根,舌尖轻轻抵了下腮帮,“幸好林枳没事,不然,你绝对活不过明天。”
祁煜尘哑声笑,“是吗?这么凶。”
“没开玩笑。”白未曦双手环胸,长腿交叠,身体向后一倾,俨然一副大佬姿态。
昏黄的街灯落在少年身上,拉出长长的黑影,笼了少女的半张脸。
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祁煜尘微微俯腰,“既然答应过你,我自会好好照顾他的。”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白未曦下巴微抬,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又朝背后取出一个记录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挺多字。
所有的内容,被白未曦凝成两句话。
“有人在暗中觊觎地下组织,想探个底。”
“有人冒充地下组织的人,想泼脏水。”
静静的听完,祁煜尘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波澜。
白未曦好声好气的将本子重新收起,手肘撑着长椅的靠背,指尖轻轻点在太阳穴上,“怎么,没什么听后感吗?”
“地下组织的事情,和我无关。”
祁煜尘挺自然的坐下,挺拔的脊背向后一靠,恣意、慵懒。
白未曦无声的缩回被碰到的指尖,舔了下干涸的唇,“是吗?那我一炮轰了,也跟你没关系咯?”
祁煜尘默了默。
“……除了武力,你还有别的做事方式吗?”
白未曦眼睛微眯,面上掠过一丝戏谑,“有啊——”
少女澄澈空灵的尾音,拖的很长。
“只不过,我觉得武力方式,解决起问题来比较快。”
“什么时候发现的?”
祁煜尘头微微后仰,精致流畅的下颌线牵出凛冽锋利的冷感。
白未曦知道,他问的是——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