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惊雷炸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
屋内,灯光惨白,照在众人脸上,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李达康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这些年走得正、行得端,从没沾过贪腐的边儿,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管出啥事儿,都跟他扯不上关系。
可一想到丁义珍,他心里就“咯噔”一下,这家伙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没了丁义珍,往后那些个棘手的、见不得光的活儿谁来干?
他李达康还怎么顺风顺水地搞政绩?
沙瑞金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众人,打破了沉默:“大家议一议,这丁义珍,咱抓还是不抓?”
李达康屁股像装了弹簧,“蹭”地一下站起来,扯着嗓子喊道:“抓,必须抓!反贪总局都发话了......”
“咱没二话。这丁义珍,平日里看着人模人样......”
“没想到背地里干这种龌龊事儿......”
“贪腐分子绝不能姑息!”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心里却在盘算:丁义珍啊丁义珍,你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这节骨眼上,我不跟你划清界限,还不得被你拖下水?
在李达康眼里,手下就是用来冲锋陷阵、给自己挣面子的工具。
有用就留着,没用就一脚踢开,啥人情味儿,在权力面前,那都得靠边站。
高育良坐在那儿,脸上平静如水,心里却跟翻江倒海似的。
趁着众人不注意,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了张手机卡。
手指飞快地发了条信息出去,那动作,一气呵成,神不知鬼不觉。
发完后,他还时不时瞟瞟四周,寻思着找机会把这卡处理掉,千万别留下把柄。
他心里暗暗叫苦:唉,要是祁同伟在就好了,这小子机灵得很,人脉又广,要是他还当着公安厅长,指不定能帮自己拖一拖抓捕丁义珍的时间。
虽说这学生最近行事有些古怪,好像不怎么跟赵家玩儿了,但今儿个他算是瞧出点儿门道,祁同伟这小子,心眼比蜂窝煤还多,说不定早就在背后谋划啥大动作了。
“要是光丁义珍这点事儿,我也不至于跟昌明同志唠这么久。”
沙瑞金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深沉,“昌明同志说,纪委和反贪总局还反馈了些情况......”
“跟咱在场的某位有关。”
这话一出口,会议室里像炸开了锅,众人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惊讶和不安。
高育良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该不会扯到自己身上了吧?
吴春林也慌了神,手不自觉地在大腿上搓来搓去。
只有田国富,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眼神像刀子一样,在高育良、吴春林和李达康三人身上来回扫。
那意思,仿佛在说:“哼,看你们这回咋收场。”
李达康心里一紧,不过很快就稳住了心神,他坚信自己没干过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反贪总局反馈的事儿,目前还没实锤......”
“他们让咱省里自己先查查看。”
沙瑞金微微叹气,目光转向李达康,“达康同志,这事跟你有关。”
李达康瞬间呆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的不可置信。
高育良和吴春林也傻了眼,他们跟李达康共事多年,深知这家伙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对权力痴迷得很,平日里除了琢磨咋升官,别的啥欲望都没有,贪腐这事儿,打死他们都不信李达康能干得出来。
“沙书记,我李达康对天发誓,绝没干过贪污腐败的事儿!”
李达康急得脸红脖子粗,额头上青筋直跳,又一次“嗖”地站起来,那架势,好像要跟谁拼命似的。
“达康同志,我信你。”
沙瑞金微微点头,抬手示意他坐下,“不过,总局反馈的情况,咱得了解清楚。昌明同志,你说说。”
季昌明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反贪总局反馈了三件跟达康同志有关的事儿。”
“第一件,跟大风厂那块地有关。”
“大风厂老板蔡成功,之前把股份抵押给山水集团......”
“作价五千万,后来还不上钱......”
“股份就被山水集团收了。有人举报......”
“说是达康书记您的妻子欧阳菁给蔡成功断贷......”
“这里面可能有利益输送,达康书记......”
“您知情不?”
李达康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像被人狠狠敲了一闷棍。
他和欧阳菁分居多年,各过各的,哪知道这档子事儿啊!
他张了张嘴,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说:“沙书记,各位都知道,我和欧阳菁早就感情破裂......”
“分居好久了。这事儿,我真不知情啊!”
他心里那个悔啊,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欧阳菁能捅出这么大篓子,说啥也得早点跟她把婚离了,省得现在被拖下水。
“欧阳菁为啥断贷?是不是帮山水集团压价拿地?”
“这都得查。至于达康同志你知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