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包间里,灯光有些昏暗,赵东来和老友相对而坐,推杯换盏,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这老友心里门儿清赵东来为啥丢了官。
瞧着祁同伟如今在京州成了个有名无实的“空架子”,他还暗自觉着挺解气。
正说着,一位大队长匆匆走了进来,这大队长可是赵东来的得力干将,当年是赵东来慧眼识珠,一手把他从基层提拔起来的。
虽说赵东来如今失了势,可在这大队长心里,他依旧是那个值得敬重的老领导,局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总会第一时间来跟他念叨念叨。
赵东来瞧见他,脸上立马浮起笑容,冲他点了点头:“咋啦,小子,火急火燎的,有啥事?”
大队长几步走到跟前,神色凝重,压低声音把昨晚丁义珍倒台、李达康被停职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赵东来一听,手里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整个人都呆住了,嘴里喃喃自语:“这、这怎么可能?才十几天工夫......”
“祁同伟那小子咋就咸鱼翻身了呢?”
市局这边,程度这段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憋屈。
局里谁不知道他是祁同伟的心腹,是祁同伟一路提携才有了今天。
可之前祁同伟得罪了李达康,在京州成了个没实权的“挂牌”市长,程度也跟着倒了霉,同事们都跟躲瘟神似的,跟他拉开距离,那些平日里不对付的副局长,更是时不时给他使绊子,冷眼相待。
然而,这天上午,情况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程度刚进市局大门,就发现大伙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儿,个个都满脸堆笑,热络得很。
就连之前那些明里暗里挤兑他的副局长。
这会儿也跟换了个人似的,点头哈腰,那讨好的劲儿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程度一头雾水,满心疑惑地回到办公室。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开门一看,原来是新任的光明区分局局长,这位可是程度二十多年的铁哥们。
“哟,啥风把你给吹来了?”
程度招呼道。
局长一进门,脸上就乐开了花:“程度,恭喜啊!”
程度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茫然:“恭喜啥呀?今个儿大伙都跟吃错药似的......”
“一个劲儿地恭喜我,到底咋回事?”
局长凑近他,神秘兮兮地说:“不是你有啥事儿,是祁市长!”
“昨晚出大事了,丁义珍被停职查办......”
“李达康也因为涉案暂停工作......”
“现在京州大小事儿都归祁市长管了!”
程度一听,眼睛瞪得溜圆,愣了片刻,随即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祁市长不是一般人!”
“这才几天啊,就扳回一局,太牛了!”
“前两天李达康、丁义珍给我下命令......”
“让我拆大风厂,我心里还犯嘀咕......”
“觉得不靠谱。这下好了,既然是祁市长当家......”
“那事儿就好办了。我今儿晚上就带人去把大风厂拆了......”
“给祁市长立个大功!”
说到这儿,他眼里放光,仿佛已经看到祁同伟对他赞许有加的模样。
局长也跟着激动起来:“好啊!咱一块儿给祁市长长脸......”
“只要拆了大风厂,光明峰项目就能顺利推进......”
“往后这项目的功劳簿上,祁市长肯定得记头功!”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血沸腾,仿佛已经看到了光明峰项目大功告成的美好前景。
另一边,市委办公室里,李达康阴沉着脸,坐在办公桌前,像尊怒目金刚。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栽这么大一个跟头。
就因为丁义珍和欧阳菁那档子事儿,稀里糊涂地就被调查组盯上了。
虽说他心里清楚,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没干过啥违法乱纪的事儿,可这节骨眼儿上被停职,实在是憋屈。
最让他恼火的是,眼瞅着光明峰项目就差临门一脚了。
只要大风厂一拆,大把的投资、企业立马就能入驻,这可是他从政以来最大的政绩工程。
眼看就要到手的果子,却因为这档子事儿,只能干瞪眼,没法插手。
再想到如今祁同伟大权在握,他心里就像被人点了一把火,熊熊燃烧的怒火怎么也压不住。
当初祁同伟当选市长的时候,他压根没把这小子放在眼里,觉得有自己在,二把手永远只能当个陪衬,乖乖听话。
可谁能想到,如今这不起眼的角色,竟然要虎口夺食,把他的心血据为己有,这口气,他怎能咽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