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有点舍不得似的。
“他这是憋着坏呢。”
祁同伟身体微微一僵。
闪过一丝颤抖:“好,知道了,多谢!以后你就知道……”
他站起身,慌乱的整理一番,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和王莫愁的距离。
其实是怕自己再陷到这让人上头的氛围里。
“今天你这‘投资’,肯定超值回报。”
祁同伟哈哈笑着,可心里却寒意直冒。
这吕州,真当他是软柿子,肆意拿捏,殊不知他也暗藏锋芒。
与此同时,汉东省公安厅内,一片忙碌景象,众人正为一件大事焦头烂额。
祁同伟辞去厅长一职已两三个月有余。
可新任厅长却如难产的胎儿,迟迟未有着落。
呼声最高的两位副厅长,赵宏与刘益民,在省领导尤其是沙书记的权衡间,始终悬而未决。
赵宏,有赵立春这棵大树庇佑,传闻与赵家沾亲带故;刘益民呢,曾任吕州公安局长,多年来与赵立春家族牵扯不清。
这般复杂关系,让沙瑞金顾虑重重,难以决断。
厅内,几个警员正私下低语:“听闻没,咱们前任祁厅长赴任吕州一把手......”
“结果女秘书在街上遭小混混调戏......”
“祁厅长亲自报警,吕州公安竟跟聋了似的......”
“半天不出警。”
“我倒听说最后出警了,可那都啥时候了,黄花菜都凉了。”
“吕州在咱汉东公安系统里就是个‘特殊存在’......”
“立春书记格外关照,他们时常把厅里命令当耳旁风。”
“祁厅长得罪赵家,在吕州孤立无援......”
“保不准还会出事。以前不就有副市长莫名死在那儿嘛。”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议论得热火朝天,远处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阔步走来。
正是曾任京州局长、如今的二级巡视员赵东来。
“你们几个,在嘀咕啥呢?”
赵东来隐约听到“祁厅长”三字,疾步上前追问。
他生性豪爽,朋友众多,警员们见是他,嘻嘻哈哈将吕州之事一五一十道出。
赵东来听罢,浓眉紧蹙,满脸愤慨。
没想到赵立春家族在吕州如此无法无天。
肆意践踏规矩。
他心有戚戚,想致电祁同伟安慰几句,可拿起手机又犹豫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还是轻叹一声,打消念头,毕竟自己如今只是个二级巡视员,人微言轻,对吕州之事恐无能为力。
恰在此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赵东来定睛一看,竟是祁同伟来电,不禁愣在当场,暗道:“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喂,祁书记,啥风把你吹来了?吕州那边咋样?”
赵东来快步走进办公室,接起电话,强颜欢笑问道。
“吕州是赵立春的‘后花园’......”
“他在汉东掌权近二十年,把那儿经营得跟家族企业似的......”
“你觉得我能好吗?”
祁同伟苦笑着自嘲。
“祁同伟,实在不行,先熬一阵......”
“再想法子调离吧。听说你和沙书记交情匪浅......”
“有人说你是他嫡系,找他求求情......”
“说不定能成,吕州太危险了。”
赵东来忧心忡忡,出言相劝。
“吕州虽险,可我正需要你帮忙。”
祁同伟却语气一转,笑意盈盈。
他心里门儿清,沙瑞金派他赴吕州,不过是拿他当枚棋子,想让他凭一己之力打破僵局,自然不会轻易将他调离,除非他能彻底扭转吕州局势。
“哦?我能帮啥忙?我如今这二级巡视员......”
“有名无实,啥职务都没有。”
赵东来苦笑连连,满心苦涩。
“眼下你或许帮不上,过两天可就说不定了,到时候别推脱。”
祁同伟卖着关子,语气轻松。
“过两天?我还能脱胎换骨咋的......”
“不照样是二级巡视员,现在的我......”
“连程度那家伙都不如。”
赵东来摇头叹息,为自己如今的境遇黯然神伤。
“你可比程度强太多了,这些年侦破大案要案无数......”
“论学历、经历,他哪能跟你比。”
“他就是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奴才......”
“你可是实打实的人才。”
祁同伟笑着宽慰。
“哈哈,说得没错,程度那厮......”
“马屁精一个,你当初不会是被他拍晕了头吧?”
赵东来被逗得哈哈大笑,心情稍霁。
两人畅聊许久,祁同伟才挂断电话。
赵东来站在办公室内,眉头轻皱,满心疑惑,暗自揣测祁同伟来电用意。
此时,已至上午十点,吕州官场上下,无人不知昨夜那场闹剧。
有人摇头叹息,有人幸灾乐祸,却不知祁同伟已悄然展开下一步行动。
“同伟同志,你可算来电了,这么多天,头一遭啊。”
电话那头,传来汉东一把手沙瑞金沉稳有力的声音。
如今的沙瑞金在汉东已然站稳脚跟,省委会议上,田国富、李达康、吴春林等一众重量级常委纷纷支持。
威望日隆,只是地方上,些许旧弊仍未彻底革除,变革尚需时日。
“沙书记,公安厅近期选拔新任厅长,对吧?”
祁同伟单刀直入,切入正题。
“哦?你不聊吕州,反倒关注厅长一职......”
“有意思。作为前任厅长,你有举荐权......”
“说说你的看法。”
沙瑞金微微诧异,旋即反应过来。
“沙书记,汉东政治生态亟需拨乱反正!”
“您瞧这两位热门人选,赵宏......”
“赵立春亲戚;刘益民,吕州旧部......”
“皆是立春书记亲信。立春书记主政多年......”
“用人方面问题不小,此二人能力平庸......”
“公安厅长这般关键职位,他们岂能胜任。”
祁同伟言辞恳切,句句切中要害。
“英雄所见略同,可除他俩,旁人也难挑大梁。”
“地方上一些局长,资历尚浅......”
“顶多提拔副厅长,难当大任。”
“这几日,我正为此事发愁,你可有合适人选?”
沙瑞金亦是一声长叹,语气中满是无奈。
公安系统关乎一省安稳,他怎肯让赵立春的势力继续盘踞,可寻觅良才,谈何容易,甚至动过从外省调任的念头,只是程序繁琐,困难重重。
“沙书记,我还真有个人选推荐——曾任京州市局局长的赵东来同志......”
“现任职厅里二级巡视员。”
祁同伟胸有成竹,揭晓答案。
实则,整个汉东公安系统够资格角逐厅长之位的。
并非仅有赵宏、刘益民二人,赵东来同样符合条件。
想当年,他与祁同伟竞争厅长一职,惜败而归,后又因犯错贬为二级巡视员,渐渐被众人遗忘。
但二级巡视员亦是副厅待遇,晋升厅长并非毫无可能,且论能力、人品,他可比赵宏、刘益民靠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