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赵立春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神色平静,既没有反抗,也没有争辩。
他心里门儿清,杜伯仲、赵立冬这些人一倒,自己被“双规”就是迟早的事儿。
好在儿子赵瑞龙机灵,提前逃到了香江,让他多少有了点慰藉。
回首往昔,赵立春满心悲凉。
自己苦心经营汉东、吕州二十余载,本想着让赵家成为名门望族,可如今,一切都化为泡影,好似黄粱一梦。
那些年,他在汉东只手遮天,享尽荣华富贵,可到最后才明白,权力不过是过眼云烟。
“你是钟小艾?”
赵立春抬眼,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女子,突然认了出来。
“您认得我?”
钟小艾面露惊讶,眼中满是疑惑。
“当年你在汉东大学求学时,我曾交代人关照过你......”
“还看过你的照片。这一晃眼......”
“多少年过去了,你竟还如二十出头的姑娘般年轻......”
“岁月在你身上好似没留下痕迹......”
“真是神奇。”
赵立春感慨万千,话语里透着几分沧桑。
“谢谢。”
钟小艾微微浅笑,心里却想着,自己容颜不老,大概是因为与祁同伟的爱情滋润吧。
这么一想,心底泛起丝丝甜蜜。
“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赵立春轻轻叹息,眼中有对往昔的追忆。
“您不怕被双规吗?”
钟小艾见赵立春如此淡定,不禁好奇问道。
“这个问题,你回去问问你父亲就知道了。”
赵立春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
“什么意思?”
钟小艾一头雾水,满心不解。
赵立春心中五味杂陈,思绪飘回到过去。
当初,钟家有意笼络梁家兄弟,找到他,提出一个交易:若他提名祁同伟担任京州市长。
助力其迈向副省级,日后他若犯事被判重罪入狱,钟家保他一年内保外就医,往后做个普通百姓,免受牢狱之苦。
当时的他,想着在汉东风光了这么多年,也算值了,便应下此事。
如今,赵家虽倒,但好歹儿子平安,手头还有几亿资产,能在外面逍遥度日;两个女儿未涉犯罪。
靠着多年积攒的人脉与资源,在汉东混得风生水起,财富无忧。
一家人都保住了,自己又不用遭罪,想想,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想到这儿,赵立春忍不住仰天大笑,笑声里有自嘲,也有解脱。
“沙瑞金……祁同伟……”赵立春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他心里清楚,自己最恨的是沙瑞金,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沙瑞金在背后操控,即便没有祁同伟,沙瑞金也会找其他人来收拾赵家。
不过,祁同伟的手段确实让他刮目相看,短短几天,就将赵立冬、赵健康等人一网打尽。
让赵家毫无招架之力,这般雷霆手段,绝非等闲之辈可为。
赵立春跟着钟小艾等人向外走去,脚步竟有些轻快,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再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另一边,汉东省委大院里,大雨倾盆。
高育良回到家中,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他心烦意乱地拿起锄头,一头扎进屋外的小花园,埋头锄地。
每次心里焦虑难安,他都习惯用这种方式来排解。
“高老师,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吴慧芬被声响惊动,从楼上匆匆下来,满脸关切。
这吴慧芬,说来和陆亦可还有亲戚关系,她是陆亦可母亲吴法官的亲姐姐。
高育良挥汗如雨,在雨中锄了好一会儿地,直到浑身湿透,才停了下来。
他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感觉心里的压力总算释放了些许。
“今天吕州出大事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高育良走进屋,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叹气说道。
“什么大事?”
吴慧芬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高育良会用这么严重的词。
“就在今天下午,吕州市长赵立冬、组织部长赵健康全被‘双规’了......”
“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等几十号人也一锅端了......”
“还有些是我当年在吕州当一把手时提拔的......”
“熟悉得很。另外,我还得到消息......”
“杜伯仲也被秘密抓捕了。”
高育良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地上。
“什么!”
吴慧芬惊得呆立当场,脸色惨白。
这消息,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把她震得脑袋嗡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