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目相对,崔琢先打了个招呼,
“夜安啊,凌将军。”
凌不疑可不就是凌家人嘛。
凌不疑显然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眼神里有几分惊诧。
不过他看了一眼没怎么动的刑具,身上无血痕的彭坤,心中略定,想来还没问出什么。
“我来劫狱,崔将军还是先行离开,当没看见的好。”
她不应该参与此事,凌不疑也不想她陷入两难。
崔琢心中冷笑。
凡事有一就有二,这话实在真实。
当初凌不疑就是私自审问,数刀捅死了雍王,她预感到旧事重演的概率不小。
今晚连夜赶过来,就是想着快一步,趁他食了杏仁卧病,先问完了话。
没想到有人疯起来连自己小命都不要。
“凌不疑,你好大的胆子!”
崔琢正声道,“夜袭廷尉府,还想带走重犯!我可不会包庇你,你想清楚了!”
他的人已经制住廷尉府的几个官兵,阿起阿飞冲上去解彭坤的绳子。
崔琢单骑来的,倒免了两边一场打斗。
凌不疑走近几步,踩上地下铺的干草,发出“嚓嚓”的响声,
“此事干系重大,事后,我自会去请罪。
更深露重,映之,早些回去睡吧。”
他声音放的轻,映之两个字更是只有面前的人能听见。
崔琢神色一凛,疑惑更深。
她的字从没外传,在都城,她也只提过两次,并且算下来,少商只当是随口起的假名,估计早都忘了,知道的只有袁慎。
除非。
除非当初在裕昌郡主生辰宴时,现场还有另外一波人。
崔琢下意识眯眼。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凌不疑故意这么说,不就是想告诉她,他耳目众多,深不可测。
甚至最开始假装不知道,故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说了那么多,重复那些话,一心查案子,没想到人家把自己当乐子看。
好,你很好。
哪怕你是阿狰是霍无伤,我也得弄死你。
大不了多给霍翀磕两个。
*
事实上凌不疑并没有那个意思。
他劫了彭坤,大肆审问,不管能不能让他开口,凌益都会明白,自己已经起了疑心,甚至是知道了真相。
十几年的隐忍筹谋,成败在此一举。
这事容不得后退与后悔,他一切都不在乎了。
只是,这大概也是最后几次,能与她心平气和的说话。
他只是想这样喊一次。
明明他们也曾有过那样相视而笑,默契快乐的时候。
不过命运无常,人心难测,谁都不会想到,一年多的日子,能发生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