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在凌晨3点多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闭着眼，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
片刻后，一只更大的手覆上、超过他的手，够到他的手机。
崔飞雪把李修搂在怀里，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柔声道：“李寅，接吗？”
李修闷闷地“嗯”了一声。
白天练习舞蹈，实在太累，睡意沉沉，他眼皮都不想抬。
崔飞雪按下接听键，开免提。
只听对面焦急道：“你把我儿子藏哪儿去了？”
李修“啊？”了一声，一时没明白对面的意思。
李寅有点语无伦次：“我儿子，李生利，不见了……有个人推着轮椅，带他出院……偷偷地……是不是你干的？”
李修：“你猜。”
对面破口大骂。
等李寅意识到儿子可能在李修手里，现在不能得罪李修，收了骂声，李修菜继续道：“我要那半死不活的废物干嘛？给自己添堵吗？”
手机突然提示，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了，对方正在等待您的接听。一看来电显示，是大伯母。
呦呵，够热闹的。李修来了一点精神。
他对李寅道：“你先等会儿。”
说完就挂了电话，接起大伯母的来电，按下录音键。
李修：“李生利是不是去你那儿了？”
大伯母王楚萍：“你怎么知道？”
李修：“很难猜吗？父母不管他，他在医院只能等死，为了自救必须做点什么。他智商有限，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当面向你求救。”
王楚萍：“他已经很虚弱了，光凭自己不可能从医院逃出来，你帮他的？”
李修再次反问：“你不希望我帮他？”
王楚萍沉默。
李修继续道：“哦，是我考虑不周，直接把他送到你家——你跟男小三的家，家里还有你们的孩子——一个快死的人想来不会太好看，李生利已经没人样了吧？吓到孩子了吗？真对不起。”
王楚萍：“我以为咱们已经达成交易，是盟友了。”
李修：“当然是。”
王楚萍：“那你现在什么意思？”
李修：“可我不止你一个盟友。
“如果李寅愿意给我想要的东西，他也可以是我的盟友。
“从小就欺负我的李生利，看他苟延残喘的可怜样儿，我甚至主动做他的盟友，帮他完成最后的心愿，让他见到日思夜想的妈妈，亲自确认你已经放弃他了，死的时候不必心存疑虑，我真是个大好人。
“真好奇，你打算怎么处理李生利？送他回医院吗？”
王楚萍：“李修，算你狠。”
李修：“大伯一家果然只有你一个长脑子的，跟长脑子的人说话确实方便。”
崔飞雪挑挑眉，露出“我没懂，能为我解释一下吗？”的神色。
当然能。
李修拉着崔飞雪的一只手，一会儿跟他十指相扣，一会儿又去玩他的手指，边玩边说：“我对李寅说‘你老婆想放任李生利死去，扶她的私生子上位’，李寅未必信，可如果这话由李生利亲口告诉他呢？
“王楚萍不会放任告状发生的，她没得选，只能……”
崔飞雪接过话头，“只能把李生利控制在家里，让他没机会跟父亲告状。
“可是家里缺医少药，更缺乏各种维持生命的医疗仪器，这会加速李生利的死亡。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死了。”
李修把崔飞雪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你会觉得我残忍吗？”
崔飞雪捏捏他的脸颊肉，“复仇不就应该残忍、痛快，不留后患吗？”
李修露出一个“我知道你会无条件支持我，但还是忍不住确认一下，确认结果跟我想的一样，真好”的笑容。他转向手机话筒，对王楚萍道：“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说到这儿吧，以后别再打给我了，你已经没价值了。”
不等王楚萍回答，李修直接挂了电话。
崔飞雪问道：“要给李寅回个电话吗？还是我直接把刚才的录音发给他？”
李修：“发录音吧，不想跟他说话，听到他的声音就恶心。”
崔飞雪发了录音，伸出一只手轻轻拍着李修的肩膀，“继续睡吧，还能睡好几个小时。”
李修试着让自己入睡。
试了两分钟，没成功，反而越躺越精神。崔飞雪还在轻轻拍他。
“聊会儿？”李修翻了个身，面向崔飞雪道。
崔飞雪叹了口气。
李修：“感情果然会变淡，现在跟我聊会儿天都不愿意了。”
崔飞雪：“你别冤枉人。”
李修：“那你叹什么气？”
崔飞雪：“夜黑风高，我怕一旦开始聊天，就不止想聊天了。”
李修咯咯咯地笑，故意问道：“那你还想干什么？”
崔飞雪：“干点同人文里写过的情节。”
李修：“那我明天肯定没力气练舞，四哥会骂我的。”
崔飞雪：“不会的。”
李修：“你怎么知道？”
崔飞雪：“你俩都是舞蹈小分队的，队里除了他就数你跳舞最好，他很喜欢你，从没骂过你，倒经常骂我。”
李修：“你怕不怕挨骂？”
崔飞雪：“怕的很，不过，要是因为跟你……呃……挨顿骂也值得。”
说着，他的手在李修后腰暧昧地打着转。
李修有点怕了，“哥，别……”
崔飞雪的呼吸近在耳边：“用腿吧，这样你不太累。”
李修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半梦半醒时崔飞雪的动作还没停，他心中不免产生疑问：崔飞雪和生产队的驴，谁比较能干？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沉入了踏实的睡梦中。
可惜没睡多久，手机又响了，二哥徐文彦打来的。
接起电话，李修直接问道：“李生利死了？”
徐文彦：“你猜到了？”
李修：“人是你安排进医院的吧？能躲过值班的医生、护士、保安，把李生利接出来，只有你的人办事这么利索。”
“我的人把李生利送到他妈家门口……”感觉这话听起来像骂人，徐文彦改口道：“他妈妈家门口，看着李生利坐在轮椅上按门铃，被推进屋。过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她家门开了，男小三带着私生子出门，看样子是不敢继续在那儿住，要出去躲一躲。
“出门的时候私生子吓的直哭，男小三骂李生利晦气，死在他家。”
李修：“知道了，多谢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