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白幡低垂,纸钱纷飞。
“闹五更”的时候,黄景行的外公外婆,还有几个舅舅也都赶了过来。
外公是个瘦骨嶙峋的老头,拄着一根拐杖,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
他一进门,就扑到冰棺上,嚎啕大哭起来。
外婆则是个矮胖的老太太。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念叨着:
“我的儿啊,我的雪儿啊,你们怎么就这么走了啊,留下我们这些老的少的,可怎么活啊……”
几个舅舅也都红着眼睛,默默地帮忙布置灵堂。
搬桌子,摆椅子,点香烛,气氛更加悲伤。
黄景行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心里更加烦躁。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被各种各样的情绪裹挟着,无法挣脱。
他在心里默默地呼唤着系统:
“小六子,小六子,你在不在?我现在该怎么办?”
系统毫无反应,仿佛死机了一般。
黄景行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啊。
他在家中客厅设立了座台,台上摆放了黄逸飞和李瑞雪的遗像,敬茶水,果盘。
还点了一盏油灯,这是“七灯”,要一直点到“终七”那天。
三天后,是大殓的日子。
黄逸飞和李瑞雪的亲朋好友,同事,甚至单位领导都来了。
灵堂里挤满了人。
哭声,叹息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悲伤的交响曲。
黄景行穿着孝服,跪在灵前,机械地重复着各种仪式。
烧纸钱,磕头……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一片茫然。
中午时分,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唢呐声呜咽,鞭炮声噼啪作响。
送葬的人群一路哭喊着,场面凄凉。
日落之前,送葬队伍回到了家中。
按照习俗,回丧不能走同一条路,要绕个圈子回来,说是这样可以避免鬼魂迷路。
大殓结束,丧宴开始。
亲朋好友们围坐在桌前,推杯换盏。
气氛却并不热闹,每个人都心事重重,食不知味。
黄景行端着茶水,以茶代酒挨桌敬酒。
他的脸上带着勉强的笑容,说着一些客套话,心里却感到一阵阵的疲惫。
这几天,他敏锐地发现,黄玲和庄超英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
两人经常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气氛十分尴尬。
有一次,他甚至看到黄玲和庄超英吵了起来。
言语间提到了一个名字——鹏飞。
鹏飞是谁,黄景行并不知道。
黄景行觉得有些奇怪,他找了个机会,把庄图南和庄筱婷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哥,姐,你们有没有觉得大姑和姑父之间有点不对劲啊?”
“我还看到他们吵架了。”
庄图南支支吾吾地,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玩弄着衣角。
庄筱婷则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这几天好像一直都不太高兴,总是吵架,我也不敢问……”
黄景行皱起了眉头,他感觉事情有些蹊跷。
但他现在也没有精力去管这些,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边,等忙完了丧事再说。
……
丧宴结束。
亲朋好友们陆续离开,院子里逐渐恢复了安静。
黄昏时分,天色暗沉下来。
纸钱燃烧后的灰烬味还残留着,混杂着一丝丝未散尽的酒气,呛得人鼻子发酸。
黄玲走到黄景行身边,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眼眶红肿着,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