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厨房里水声哗啦啦地响着,碗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黄景行挽起袖子,熟练地冲洗着碗筷。
泡沫在他手中翻滚,像一个个调皮的小精灵。
黄玲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抹布,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着已经沥干水分的碗碟。
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窗外,心思显然已经飘远了。
宋莹则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轻轻地扇着风。
她的目光落在黄玲身上,嘴角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妈,我知道您想哥了,要不明天咱就去铜济大学看他?”
黄景行突然开口,打破了厨房里的沉默。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洗好的碗整齐地放在碗架上。
动作麻利,一看就是经常干家务的。
黄玲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神里流露出惊喜,但随即又黯淡下来。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是啊,玲姐,离得又不远,坐火车嗖嗖就到了。”
“当天去当天回,还能去看看大学是什么样子,开开眼界。”
宋莹见状,立刻帮腔。
她把蒲扇扇得更快了些,似乎这样就能把黄玲的犹豫不决给扇走似的。
“我也想去申城看看,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申城呢!”
黄景行趁热打铁。
他把最后一个盘子冲洗干净,关上水龙头,转过身来,露出期盼的表情。
双手合十,卖萌。
黄玲被儿子这可怜巴巴的样子逗笑了,心里的防线彻底被攻破。
“行,那就去看看!”
她终于点头,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
“万岁!”
黄景行展颜一笑。
他一把抱住黄玲,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德行!”
黄玲笑着推开他,眼里满是宠溺。
就在这时,原本在屋里写作业的林栋哲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他兴奋地嚷嚷着: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你那成绩,去了也是丢人现眼!”
宋莹毫不留情地打击他,挥了挥手中的蒲扇。
林栋哲立刻蔫了,他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一脸幽怨。
“妈,您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不给您丢脸!”
他开始软磨硬泡,双手紧紧抓住宋莹的胳膊,来回摇晃。
宋莹不为所动,她把胳膊从林栋哲手中抽出来,态度坚决:
“不行就是不行,你那成绩,去了也是白去,还浪费车票钱!”
林栋哲见硬的不行,立刻改变策略,他把目标转向了黄景行。
“景行,好兄弟,你帮我说说好话呗!”
他跑到黄景行身边,拉着他的手,一脸谄媚。
黄景行看着他那副狗腿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
“这个嘛,宋阿姨不发话,我可不敢答应啊!”
林栋哲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他松开黄景行的手,转身面对墙壁,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嘴里嘟囔着,委屈巴巴的。
但很快,他的眼睛滴溜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随即猛地转过身,大步走到门口。
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着黄景行和宋莹挤眉弄眼,一副“你们等着瞧”的表情,最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这小子,又憋什么坏水呢?”
宋莹看着林栋哲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黄景行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他走到葡萄架下,摘下一颗葡萄放进嘴里,还是那么甜。
“只是浇了一次营养液,变异两年了,可真行!”
他自言自语道。
然后又抬头看了看那棵车厘子树。
暗自发笑。
今年的车厘子结果来得更快一些。
看来,又要准备售卖车厘子大业了。
……
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黄玲就跟上了发条似的,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
她蹑手蹑脚地,生怕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一家老小。
先是小心翼翼地从水池里取出昨晚专门为庄图南留的大闸蟹。
一个个精神抖擞,张牙舞爪,似乎还在做着横行霸道的梦。
黄玲轻手轻脚地将它们请进蒸锅,盖上盖子,还不忘默念一句:
“蟹蟹们,对不住了,为了我儿子的胃,只能委屈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