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班产量的稳定,车间用水靠安卫国、尚明去拉水,就跟不上了,反正还未能达到额定的日产量,也不是很忙,袁梁就带着一班的十五人一起奔向取水地。
除了打水罐,十几个人坐在车厢里满满当当的,车速飞快,夏日早晨的风清爽地吹在脸上,满车的欢笑。
车子停稳,一车的人跳下。袁梁看时,这就是京杭大运河边,就是几个月前和于爱华来的地方。蒋蔚秋带领着一帮姑娘们叫喊着,扑向河边。
袁梁踏着青草,划拉着已经长高的芦苇,寻找着和于爱华翻滚的地方。短短的几个月,已经物是人非,世事难料,一切都变化得是那么快。
升起的太阳照着河面照着河岸,迎着阳光的芦苇,绿波摆动,沙沙作响。就是在这个地方,就是在这个洼窝处,于爱华用特别的方式和自己作别,那翻滚的肉体,那忧郁的眼神,恍如昨日。
袁梁看看横跨河面的大桥,看这一河春水,看着满眼的翠绿,眼前全是于爱华的样子。真是,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远处的河面上水雾升腾,笼罩着岸边和河水;近处,一帮女孩子欢叫着、嬉笑着,光着脚丫泼着水,追逐着、打闹着。这是青春的样子,这是美好的生活,这就是当下。
有人在叫喊着,是安卫国。袁梁的思绪被打断,他走到河边。安卫国只穿着一件军用裤衩,高大的身躯黝黑健壮。
袁梁问道:“怎么了?”安卫国嘿嘿一笑:“桶掉河里了。”袁梁接着说:“捞上来啊。”安卫国踩着青草看着地下:“太深了,下不去,够不到。”袁梁问:“在哪里?”安卫国指指水面:“在那里。”一旁的尚明说:“下去的时候在这里,这里的水下是个坡,可能桶往下滚了。”袁梁说:“那就在那儿扎猛子下去,摸呀。”尚明躲闪着袁梁的眼光:“从这里往下扎,扎不到底,摸不到河底人就飘上来了。”
袁梁知道,那桶是他买的,几百块钱一个,一个月的工资都买不了一个,当然不能不摸上来就完事。大家都停止了欢叫声,从河边用小桶默默地取着水。
袁梁走向车子,脱下自己的上衣,脱下自己的裤子,他根本没想到还用得着自己脱衣服,他只穿着一条三角短裤。在十几个女孩子的注视下,袁梁明显感觉到了难为情,他腰间系着上衣,一步步走向河边。
河边,十几个人都惊呆了,女孩子的眼光躲闪着,但还是看着袁梁,阳光照在袁梁的身上,运动健将的身体,曾经练过健美的体形,光溜溜地暴露在女孩子们的面前,女孩们鸦雀无声。
袁梁来到河边,扯掉衬衫,扑水而下,轻松地自由式划水,他几下就到了安卫国指着的地方。他看向岸边,喊道:“是这里吗?”不待回答,他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岸上的女孩子们呆呆地看着泛着水花的河面。时间好像静止了,终于袁梁的头冒出水面,他抹一下脸上的水,划向岸边。
袁梁全身挂着水迹,短裤贴着皮肤,显得胯下尤其突出。夏天,早晨的河水还是凉的,他的皮肤显得青白。袁梁不再等待,用手指着刚才的地方,喵喵了方向,从岸边一个猛子扎到了水下。他知道,河水太深,因为人的浮力,从河水中间根本沉不到水底,只有从河边扒着水底的泥地,才能不上浮,才能潜过去更远。岸上的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水面,水面上没有一点动静,没有人知道袁梁在水下的动作。终于,袁梁在远处的河面冒出了头,袁梁在往回游了,他的手里什么都没有,岸上的人们都松了口气。袁梁站在水浅处,再次扑向水下,岸上的人们又紧张起来。有人喊起来了“袁厂长”,是蒋蔚秋,她的叫喊似乎嘶哑了,她的声音颤抖着。朱雪梅抓住她的手:“别喊。”朱雪梅的手抖动着。袁梁浮了上来,又划到岸边。蒋蔚秋带着哭音喊着:“袁厂长,桶不要了,你上来吧。”袁梁是在量着距离,一次次在赶着摸排。袁梁向身后的人举举手,再一个猛子扎了下去。这一次的时间更长了点,袁梁摸到了桶,他蹬着河底往上冲,但水桶太大,水桶里的水太沉,袁梁不得不松手放弃。袁梁浮出水面,看着岸边,岸边是一溜焦急的人。袁梁来到岸边,向着安卫国喊道:“拿绳子来,拿那个细绳。”安卫国递过来绳子,袁梁说:“你抓住绳子的那头。”说着把绳子简单系在了自己的胳膊上。袁梁前后大幅摆动着手臂,似乎是再一次的热身。
袁梁看着水面,再一次蹬腿飞起,贴着水面扑向水底。袁梁扒着河底,摆动手臂,快速潜行,他又摸到了水桶,他两下就解开了胳膊上的绳子,他把绳头穿过桶提手,他系紧绳头,躬身踩住河底,猛地蹬腿,他浮出了水面。袁梁游向岸边,对安卫国说:“拉把。”安卫国看看袁梁,呆呆的样子。尚明拍了他一下:“安哥,拉呀。”
袁梁自己向岸顶走去,身后猛然响起了一片欢呼,水桶被拉上来了。袁梁走了很远,走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拧拧裤衩上的水,又穿上,他这才感到有点寒冷,他靠着车厢晒着太阳。
袁梁想,应该差不多了吧,这时,又有人喊起来:“袁厂长,又掉下去了。”蒋蔚秋看着袁梁的方向,指指河面。袁梁看看河边的人,安卫国沮丧地坐在泥地上,耷拉着头。袁梁脱下衣服,再次走向河边。
袁梁来到河边,问着安卫国的位置。朱雪梅走过来了,她看一眼袁梁,她一把扯掉了袁梁腰间围着的衬衫,她笑着跳开了:“你还遮遮掩掩的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