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梁走着,手放在嘴前,大声喊着:小满,小满。袁梁的声音低沉浑厚,传出去很远,在河的两岸回荡着。
陆小满扯了一把袁梁:“我都多大了,还小满。”她见袁梁笑着不理自己,也把两手兜成了喇叭状,放在嘴前,面向天空喊着:小梁,小梁。陆小满的声音尖细,但更显嘹亮。
两个人停止了喊声,手挽着手站在山坡。忽然,也有吆喝声传来了,也是一男一女,更显年轻的声音。袁梁和陆小满对视一笑。
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古人的巧夺天工,与现代人忙里偷闲、规避尘世的心境融为了一体。
两个人又回到景区的入口处,左侧的河边,有飞艇招揽着乘客,陆小满拉着袁梁坐了上去。过年了,游客很少,有客人来,小伙子很开心。两个人坐在飞艇上,飞艇低沉地响着慢慢加速。河岸的两边已经结冰,只在河的中间有明晃晃的水道。飞艇的速度起来了,两个人的安全带系着,袁梁的左手抓着陆小满的右手,两人都手抓着艇弦。陆小满大声地叫起来了,她头上的围巾抖开了飘荡着,在河面滑过一道鲜艳的风景。飞艇飞速奔驰,强力劈开水面,把河水狠狠推向艇弦的两侧,溅起的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清亮刺眼。有点恐惧,有点窒息感,但更多的是刺激,那种飞起来的感觉,那种激扬兴奋的感觉,上了岸还久久不能散去。两个人看着彼此凌乱的衣裳,看着彼此因恐惧、惊叫、兴奋而变形的脸,又是一种滋味。人生真的很美好。
一直到家里,陆小满坐在沙发上,还在回味着。教育学院几乎每年都会组织去玉龙石窟游玩,多是带着一届届的学生,但这一次让她久久萦怀。
袁梁提前给陆小满说,因为自营出口核销的问题,还是给点美元的好,多少都行。陆小满给严世清打电话,严世清立马同意了。
袁梁给厂里说,严世清都是在国内垫付的,是自己做的生意,外币现金带不回国内来,厂里也不能放着生意不做,于是也就默认了。
陆小满要找人去给袁梁买火车票,袁梁制止了她,袁梁直接打电话给吴厂长,说是客户给了现金,最好派刘红军来接一下,吴厂长一口答应了。明天刘红军开车来的话,刘红军住一晚上,后天两个人早晨返程,这样袁梁还能在安南待两个晚上一个白天。
晚上和白天,两个人出去看了一场电影、买了些东西,其它的时间都在家里,就是吃喝玩,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还是吃喝玩,如此重复。
又到晚上,陆小满从保险柜里取出钱,共两万美金、四十万人民币,袁梁放在一个袋子里捆扎好。陆小满又取出五千现金递给袁梁,手里还拿着一张什么清单:“你上次给老严发的电饭锅、电烤箱、感冒药什么的,这次再给你一个单子,你再给他发一些。这是老严交代的。”
袁梁接过来说:“没问题,又不占地方,我在工厂里封上集装箱,到了赞比亚那就是老严的事了,估计也没有问题。”
袁梁洗好手,揽着陆小满说:“有个事情给你说了,你别生气。”陆小满白嫩的手指捏起瓣橘子放到袁梁的嘴里:“你说,我不生气,宠辱不惊。”袁梁咧了下嘴:“酸。上次发货,安南有人给我汇了五千元,肯定是老严的父亲,老严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他买了一些补品,哈哈,干啥用的我就不说了吧,我费了好大劲才给他买齐。”陆小满的手抓着袁梁:“这也不足为奇,他在安南不也用吗,你还喝过他的酒,嘿嘿,他在那边三个女人,不用药那才怪了。他的身体素质也不好,时间长了身体就空了。他可不像你,身体素质很好。”袁梁坏笑着:“你家里还有他用的药吗,还有什么的拿出来看看。”陆小满手上用了点劲:“你也是个坏蛋。他的那些东西反正没有在我身上用过,就那几盘带子你知道的,我偷偷看过,太恶心了,我后来扔掉了。”袁梁摩挲着她:“你看过啊,那你教教我,来吧,陆老师。”陆小满娇媚地看着袁梁:“你还装着清纯呢,就你的招术,你也肯定看过,亲爱的,你就来吧。”
刘红军早晨八点,准时来到了盛世嘉园小区门口。他昨天晚上来到安南,袁梁没有给他电话,只给了接袁梁的地址和时间,他也就不能在晚上和袁梁汇合,只能在早晨见面了。
袁梁把小推车放在后备箱里,刘红军关上后备箱上车。袁梁抬头看着五号楼二单元的方向,窗帘后有人影孑立。
拉着两万美金,四十万的现金,刘红军平稳急速地行驶着,袁梁看着窗外。
冬天的高速公路,被皑皑大雪覆盖,仿佛一条银色的丝带,在苍茫的原野中蜿蜒伸展。雪花在风中舞动,如同羽毛般轻盈,缓缓飘落在车窗上,凝结成一朵朵晶莹的冰花。两旁的树木披上了厚厚的白雪外衣,枝头沉甸甸的,时不时因为积雪过重而轻轻摇曳,洒落一地碎银。
车辆在雪地上飞驰,轮胎压出的轨迹在白茫茫的背景中显得特别突出。车轮与冰雪的接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这声音在空旷的道路上回响,为这寂静的冬日增添了一丝生机。偶尔,有几只野兔在雪地中穿梭,它们的身影快速而敏捷,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足迹,似乎在这一片白色世界中,它们是唯一的活跃者。然而,它们很快消失在雪地的尽头,只留下飘散的寒气和静谧的气息。
来之前,袁梁已经通知了财务处。到达武城时,财务处现金会计小李已经在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