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袁梁到财务部报账,张敏不在,里面只坐着程碟英、白怡青。看起来白怡青和程碟英差不多的年纪,都是一样的短发,只是白怡青顶着一头微烫的短发,一张微黑的圆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低着头正在整理着什么。袁梁隔着台子看着她,她胸前的衣服耷拉下去,胸前正有一大块空间扑面而来,两团凸起随着动作晃荡着,中间凹形很深,袁梁不由看呆了。
袁梁回到座位上,还想着白怡青的春光,这女人看起来脸不白,怎么胸前皮肤那么白那么细,肌肤如雪、白玉无瑕啊。
公司之所以把张敏提为主管,主要原因还是要安抚他,怕他有情绪。但即使这样,该来的情绪也终于来了。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白怡青基本上就不和程碟英、张敏一起去,到点就手里扬着餐券,过来喊袁梁,袁梁就在柏老师的桌子前站一下:“走了,吃饭。”
来到餐厅,基本上就是柏老师、张荣、袁梁、崔永熙、白怡青凑在一起,还是程碟英、张敏一桌,占总、赵伟继一桌,丁总大多不下去吃饭,他进出公司的时间也不定。
吃过午饭,每个人都到自己的座位上小憩,只有袁梁来到会议室休息。没有多久,白怡青也跟着过来了,有时休息一会,有时两个人就聊天。
时间长了,吃过午饭,袁梁就对白怡青说:“白姐,走,陪着我困觉去。” 开始的时候白怡青还脸红,慢慢地,如果袁梁不到会议室休息,白怡青就会喊他:“你到哪里去,来呀,陪我说说话。”
这一天,吃过午饭,袁梁刚回到办公室,张荣就对袁梁喊:“你快点啊,你白姐叫你呢。”袁梁扭头看向会议室,果然白怡青正探头看他,袁梁笑笑,走了过去。
白怡青见袁梁坐下说:“你哪能那么慢,我都下来一会了。”袁梁拉开了椅子:“我去物业办公室拿餐券去了,晚来一会你就叫。”白怡青白了袁梁一眼:“我叫什么了?我听张敏说,你是从老家工厂下岗后,来上海工作的,你也来了没多长时间。”袁梁半躺在椅子上说:“我在苏北老家的工厂工作,工厂去年破产我就下岗了,同学介绍我来上海混口饭吃。”白怡青说:“我看着你就感到亲切,我也是在工厂里做过的,也是下岗了,我下岗都四五年了,转来转去就转到了这里。你知道上海红星文具厂吧,我原来就在那个工厂干质检员。”
袁梁侧起身来:“上海红星文具厂?我太知道了,那是全国知名的大企业,是文具类的大品牌,我在工厂技术处的时候,我们用的丁字尺、制图板、圆规、三角尺等都是红星牌啊。”白怡青来了精神:“是哦,就是我们厂,我们厂可是全国第一品牌,后来,温州的小厂干起来了,慢慢我们厂就干不下去了,就半停产、停产,最后破产。”
袁梁摇摇头:“没有想到,你们那么大一个工厂,那样一个品牌都垮掉了,实在太可惜了。你原来干的质检员,怎么又干了会计?”白怡青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现在的上海工厂很少,谁还要工厂的质检员,我还能干什么,年龄也大了,其他的干不了,下岗后我就赶快去学会计,慢慢就干起来了。”袁梁说:“你的眼光是对的,你还能学门技术,能吃上专业饭,已经很好了,我就不如你,我就是个混子。”白怡青笑笑:“那又能怎么样?在这个公司里,只有你和我下过岗,程碟英、张荣、赵伟继、占总都没有下岗过,他们都是原来上海GY的老员工。”
袁梁探头过去看着她:“看来我找到知音了,你和我都下岗过,都有那么一段不太好的经历。你们那么好的大企业都垮了,真可惜。”白怡青说:“上海进入破产程序的企业太多了,比我们厂早几年的也不少,许多大企业,许多大品牌,全国甚至世界上的知名品牌,又能怎么样呢?都被这一波海浪给吞没了。我们厂有八九千人,工厂关门的那天,几千人在厂门口的马路上一起哭,你根本想象不到当时的情景。我在这里面还算年轻的,许多四五十岁的老工人,什么都干不了,没有一点收入,补偿也非常少,他们是最惨的。后来,破产的企业越来越多,上海的企业太多了,下岗的有百万以上,对于我们个体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我老公也是下岗的,只是比我晚下岗两年。三口之家,两个人下岗,你看惨不惨?慢慢地,看开就行了。你在苏北的那个厂是干什么的?”
袁梁说:“我原来的工厂,全称是武城一机厂股份有限公司。”白怡青瞪大了眼睛:“什么?一机厂?你等会。”说完,白怡青打了个电话,稍顷,白怡青放下电话,一脸兴奋地对袁梁说:“你知道我老公是哪个工厂下岗的吗?”袁梁说:“我又不是你老公,我怎么会知道?”白怡青说:“我老公是上建厂的,你肯定知道。”袁梁吃了一惊:“我怎么会知道上建厂?我们厂在苏北小地方。”白怡青洋洋得意道:“你就别装了,我刚才给我老公打电话说,我和武城一机厂的一个人是同事,我同事的名字叫袁梁,别提我老公多兴奋了,他这次周末回来非要见你一面不可。”袁梁说:“莫名其妙,我又不认识你老公,我想吃鸡蛋,我为什么还要知道是哪个母鸡下的蛋啊,我认识你,也没必要认识你老公吧。”
白怡青轻推袁梁一把:“说话噶难听。我老公是上建厂的,他那时候在厂里干销售,我听他说起过一机厂,所以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呵呵,好兴奋。”袁梁说:“你知道的还真不少。”白怡青说:“我老公干销售,他和我闲聊,几次谈起过一机厂,你们厂就是他们厂的最大竞争对手。我听张敏说,你在一机厂干总经理,不会吧?就侬这个年龄干个部门经理不得了啦。”袁梁扭过头去:“什么总经理呀,现在都是下岗又上岗的打工人。”
白怡青的眼里闪着光:“你还蛮有腔调的吗,我刚看见你的时候,就感觉到不一样,到上海来打工的苏北人、安徽人,我见的太多了,就你这穿着打扮、谈吐气质,我还看了你写的会议纪要呢,就是工厂的人才写的出,而且是写这类文章的高手,你肯定是部门经理或者是像我们厂的处长之类的。不过在我们厂,工段长、分厂厂长、处长,也没有三十多岁的,都四五十岁了。我们工厂的官和政府的官员差不多,都分着科级、处级、局级,能混上去也不容易。”
袁梁说:“上海就是上海,上海和小地方就不一样,和乡下就不一样,和苏北肯定也不一样了。”白怡青说:“你别混淆视听,周末我请客,我老公要会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