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是王八蛋，可长得真好看……”

“……”白日梦做到酣处，刺耳的铃声让杨轩从睡梦中惊醒，杨轩有些不耐烦的拿过电话，“喂，谁啊？”

听到对面自报家门，杨轩的语气立刻变了，有些卑微和讨好，“廖科长好，哦，谢谢廖科，知道了廖科。”

接完电话之后杨轩心情欠佳，来到厕所双手捧着水囫囵洗了一把脸，冰冷的水拍在脸上略有些刺骨格外的提神，看着饱满的眼袋和猩红的血丝，杨轩越发的沉默。

足足一个多月的纠纷终于要落下帷幕。

刚才在电话里廖德已经说得很清楚，对方的条件很简单。

只要杨轩跪下地向对方赔礼道歉，那么他就能继续回到中心医院去上班，甚至可以继续当急诊医疗一组的组长。

如果不接受……

那也很简单，赔款、吊销执业证，卷铺盖走人。

杨轩的心情很糟糕。

他真的想像梦里一样，学富五车，恃才傲物，桀骜、恣意、刚直，怼天怼地怼空气，但现实中，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医生。

作为一名一穷二白的本科毕业医学生，如果不是因为两年前退休的老院长跟他有那么一点点很遥远的亲戚关系，他连中心医院的门都进不来。

同年一起进来的同事在试用期结束之后要么去了前途无量的各大内科，要么去了富得流油的各个骨科，唯独他被分配到了急诊科。

事多，钱少，忙成狗。

而且也是最容易遇到麻烦的科室。

遇到了麻烦，无论你是对是错，医院都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

更过分的是，如果你想把事情搞大，为自己伸张正义，医院领导比医闹更早的跳出来，把你的想法扼杀在摇篮当中。

杨轩不过是一个没有丝毫关系背景的白丁，而且这一次碰到的可是铁硬的关系户，他不倒霉谁倒霉？

面对咄咄逼人的家属，还有医院领导层那助纣为虐的恶心嘴脸，杨轩真的恨不得一巴掌甩在他们的脸上。

但是……

现实跟理想总是有着极大的差距。

他大学五年的助学贷款还没有还完。

父亲这个月的药费还没有着落。

快到月末，又该交房租了……

曾满怀光脚不怕穿鞋的豪情，也曾有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热血，但在遭受社会的毒打之后，在生活的重压下，为了五斗米套上了鞋，凉了血，收敛了锋芒。

纵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杨轩也无法不低头。

这就是现实。

没有钱，没有背景，没有靠山，而且还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意都能找到替代品的小喽啰，这就是原罪。

道理谁都明白。

但是……

“真操蛋！”

杨轩看着眼前憔悴却丝毫无法遮掩锋芒的帅气脸庞，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了戾气，杨轩突然一拳砸向了镜面，想到这一面镜子花了自己二十块钱，拳头踌躇了片刻，最终落在了旁边的墙上。

真疼。

墙面毫发无损，杨轩看着血淋淋的拳头，有点欲哭无泪，龇牙咧嘴，深呼吸，“冲动是魔鬼，古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