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黎初烧的昏昏沉沉的,老是半睡半醒间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他张了张嘴,“师弟。”
那人一顿,片刻后又摸上他的额头,接着就是一句怒骂:“怎得烧还不退!你们到底有没有法子!”
白及和苍太医在一旁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无奈。
白及撇嘴开口:“王爷,公子本就身体不好,这又是迷药又是落水的,哪里好得那么快。”
白及已经知道这人就是那送鹦鹉的武辰王了,这次又把公子害成这样,更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黎初朦朦胧胧听见王爷两个字,他动动嘴:“江砚沉。”
那人握住他的手,哑声道:“我在,我在。”
“渴……”
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喝完水的黎初,又陷入昏睡。
江砚沉看着黎初的睡颜,心疼到窒息。
门口宋向逾找了过来,江砚沉给黎初盖好被子,摸摸他的脸,走了出去。
黎初的房门外跪着一个人。
宋向逾对江砚沉开口:“已经招了,下欢情香和推人落水,都是他干的。”
那人抖成了筛子,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仍然磕着头,“王爷!饶我一命!饶我一命!王爷!”
江砚沉像看死人一样看着曾章,他只淡淡道:“寻个缘由,扔进宗人府。”
那人闻言发出惨叫:“不要!不要啊!我不要进宗人府!你们杀了我!杀了我!”
江砚沉抬手动动手指,那人就被拖了下去。
宋向逾走过来,蹙着眉道:“抱歉,是我没有把事办好。”
江砚沉摇摇头,嘴唇抿成一条线,良久才开口:“不怪你,是我。”
昨晚他回了一趟王府,老王爷正在等他,他也正好回来找他。
“爹。”
老王爷拄着拐杖,走到一旁坐下,将拐杖立在了桌边,开口道:“坐。”
“不坐了,儿子有事要问。”
“是十一年前的事。”老王爷肯定地问。
“是。”
“这两日,你都在侯府里,想必是想问镇远侯罢。”
他顿了顿,又道:“当年镇远侯是受迫于人,这你也知道,但那惨烈场景,却是旁人所不知的。”
“你也知晓四皇子此人,办事功利,心肠歹毒,当时与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斗成一团。镇远侯一心投于战场,无心政事,但他手里却有镇远营数千守城军。”
“四皇子控制了整个侯府,将数十口人绑成几排,逼镇远侯就范,不答应便提枪捅死一个人,那九岁的垂髻小儿,跟挺着孕肚的侯府夫人就在其中,刚开始镇远侯抵死不应,可当那枪对着那镇远夫人的肚子时,镇远侯却是无法再坚持了。”
江砚沉咬牙听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两帮人对阵中,镇远侯临阵倒戈,确实给我们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但其实如果他真的要反,却是可以直接打击我们最致命的弱点,但他没有这么做。”
“我这腿,”老王爷拍拍他的腿,眼眶湿润,“是镇远侯手下留情的杰作啊!”
江砚沉身体一抖,睁开了眼,“什么……”
“你没听错,他明明可以一枪杀了我,却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错开了手!”
江砚沉握紧了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莫要再对付那侯府小儿了,那也是我在井里护下来的孩子,也算是偿还了那昔日的恩情吧。”
江砚沉抬头看着他父亲,久久不能回神,没想到,竟是这样,那他,又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