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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初站在与人高的铜镜前,任凭白及打理自己。
今晚皇上大摆宫宴,迎接南朝来使,朝内七品以上官员与同等品级爵位人员均要参加,他自然也要出席。
看着镜子里华服锦袍,姿容秀逸的公子,白及连连称赞。
黎初也觉得他平时的苍白面容,被这一身华丽装扮衬得稍起了点颜色,倒也没那么显病容了。
“咱们走吧。”黎初对白及道。
“公子,若是宴请时辰太晚,你会不会身体不适?”
“无妨,午时小憩了一会,问题不大。”
两人随即便坐上马车,进了宫。
黎初踏进宫门,这才震惊于这宫宴的排场。
守宫侍卫比平时起码多了三倍,再往前走,便见忙碌的宫女太监穿梭在各宫各殿中,看起来比集市还热闹。
黎初带着白及走到举办宫宴的太心殿,此时这一区域灯火通明,锦旗飘飘,持剑将士立于两旁,严守以待。
殿前的广阔空间都有条不紊地摆满了宴桌,只余下中间一条过道,桌间余地已三三两两站了不少官员宾客,气氛热烈。
黎初进了殿,找了一圈没有看到江砚沉,便同太傅寒暄了一阵,随即才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白及站在自己身后。
桌上已摆满了精致的冷盘和精美的点心,还有一壶美酒。
黎初闲的无聊,摸着那银制酒壶细看,又揭开盖闻了闻,却意外的发现这竟是一壶茶。
黎初笑了笑,心里明白这是江砚沉给他备的。
这人对朋友确实是真心实意,好得没话说。
正想着,便瞧见门口江砚沉抬脚走进了殿内,朝他走了过来。
江砚沉立于黎初桌前,目光灼灼看着他,温声道:“景川今日与平时格外不同。”
黎初笑道:“哪里不同?”
江砚沉道:“君子皎皎,姿容艳艳。”
黎初微笑,“谢王爷夸奖,辅以衣裳颜色,才至如此。”
“景川自谦了。”
江砚沉在黎初身旁位置坐下,又叮嘱道:“待会儿上了热菜再动筷,不要先吃冷食。”
黎初点点头,眼中划过涟漪,问江砚沉:“王爷待朋友都这样关切?”
江砚沉一听,转过脸望向黎初,露出踌躇之色,片刻后一哂,调笑道:“对景川,自当与旁人不同。”
黎初见他一脸兴味,也笑了起来。
江砚沉看他一眼,那弯起的嘴角却有些摇摇欲坠。
只有身后的白及默不作声地看着江砚沉的脸色,心里兀自为公子默哀一瞬。
这时,一道尖细的嗓声传来:“皇上驾到!”
黎初起身跪拜,同百官齐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晚宴正式开始。
黎初坐回宴桌,他听着皇帝的开场辞,突然觉得心脏开始突突跳了起来,心里隐隐有些激动和期待。
他的脑子又同自己说,不要期待,不要期待,期了白期待。
这一来二去,都要整得自己呼吸不畅了。
沉浸在内心拉扯中的黎初,还未争出高下,便听见了李公公扯着嗓子喊道:“有请南朝乌栩太子及其使臣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