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些后悔,当初不如让他学磨刀了。”李山说着挠了挠头。
“他还小,现在学也来得及,大概是不需要你操心的。”王贺年安慰了一句。
两人一路闲聊,把城南逛了一圈,期间李山给王贺年说着这些年走街串巷遇到的趣事。
“这家住着翠仙楼的头牌,不过现在是知府的外室,出手很是大方,之前有一次直接赏了我一块碎银子。”李山指着前边不远处朱红大门说道。
“这条街巷子养了不少大官的外室,出手都很阔绰。以前磨镜的同行有好几家,经常会因为在这边抢活争吵打架。不过现在好了,有钱的主顾都换了西洋镜子,同行也大多转了行。”李山的语气稍显低落的说道。
王贺年还是第一次这么详细的了解过这些底层行业。硬要说的话之前遇到过的挑粪工算是一个。突然觉普通百姓生活挺难的,种地一年到头看天吃饭,丰年还好,灾年就得挨饿,住的离大城市进开销就大,离的远还有遭遇盗匪劫掠和豺狼虎豹伤人的风险。
正在胡思乱想的王贺年被李山打断,两人溜达的时间不短,这会儿两人走回了城门,李山喊了一声“差爷”喊回了王贺年的思绪。
“感谢差爷能满足我的心愿。”李山躬身感谢道。
“小事,不必介怀。”王贺年摆摆手,示意他起身。笑着说道:“来生再见吧。”
“呃。。。”李山听到这话不知道怎么接话,这话似乎不太吉利吧。
王贺年看他的样子也不介意,招呼他出城传送。
两人回了地府,王贺年安排李山排队,他去办理交接,领了身份牌,拿给李山,两人道别。
王贺年这次没急着回家,又回了孟婆庄,想找找李墨,看看他还在不在。
转了一圈,在里屋发现正在专心帮忙研磨草药的李墨,放轻脚步轻起的坐在李墨身后。李墨感觉自己后背一凉,慌忙回头,就见王贺年突然凑过头,吓了李墨一个激灵,老头差点摔一跟头。
王贺年赶紧伸手扶住李墨,笑着打招呼:“别怕!是我!”
老实说,李墨有点想打人,语气不爽的说道:“也就是我不能再被你吓死一次,好歹尊重一下我这个老头子吧。”
“是是是,是我唐突了,老爷子别生气。这是给你安排活了啊?”王贺年赶忙认错。
李墨也不是真生气,其实看到熟人还是挺高兴的,说道:“老在这蹲着实在是无聊,就跟他们的人说了说,想帮忙做点事。给我找了个研磨药粉的活。还给我报酬呢。”
王贺年惊讶的问道:“还有报酬?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说可以让我的魂魄更坚韧,让我在这边不会损耗灵魂。”
“那你就能放心的等你老伴了。”王贺年笑着说道。
“对了,有没有去我家看看啊。”李墨突然问道,他很久没见过王贺年了,好不容易见到,自然想问问家里的情况。
“我现在调到了黄州府城,还真挺久没去过你家了,我找同事留意一下,打听清楚了,再告诉你。”
“那也行,麻烦你了。”李墨有些失落,倒不是盼着老伴能来找她,只是有些惦记着家里。
“你家没什么问题,放宽心。”王贺年法力提升之后去李家看过,都不是短命像,想来这一辈子也不会苦到哪里去。
“嗯!”李墨应了一声,推动着手中的药碾子,轻微的嘎吱吱声音响起。
王贺年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想家了,如果是他的话当初应该会直接喝了孟婆汤然后去排队投胎吧。
“天天在这边见各式各样的人喝汤有什么感想吗?”王贺年找了个小凳坐在一边。
“没什么感想吧,生老病死谁都避不开,大概这个时候才能体会到一点点众生平等吧,活着的时候各不相同,死了之后都一个样,浑浑噩噩等着喝这一碗汤。”
“老实说,最开始我以为肯定会有很多人不喝孟婆汤,会起争执,会吵闹。”李墨停下手中动作说道:“但我发现我错了,这么久了就看到两个闹着不喝汤的,一个是女子为了男人,一个是富商。一个为了情,一个因为财富。”
“你不也没喝汤吗?”王贺年问道。
“是啊,所以我以为会有很多人如我一般。”李墨说的略带无奈。
“也许真正放不下的人,很少吧。”王贺年感叹了一句。
“后来那两个人呢?”
“富商最后喝了汤,那女子应该在附近游荡。”
“那不跟你的情况差不多吗。”
“还是有点差别的,我听说那女子等的男人,是有妇之夫啊,还有两个孩子。”
王贺年惊了“这什么情况?”
“这男的太不是东西了,你说这种人是不是该下地狱。”李墨说的气愤,他和妻子几十年相濡以沫十分恩爱,最看不惯这种人。
“这肯定的啊,怎么也得罚个百八十年的吧。”王贺年也看不惯,不过他莫名的想起了宗宝树,这女子不就是女版宗宝树吗。区别就是凝香死了,这男子还活着。
也就是这时候,生死簿突然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