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了鬼婴,还没离开罚恶司衙门,生死簿就派了新任务。
“莫舒,黄州府人,三十五岁,八月初八,心疾。”
王贺年发现了盲点,别的都没问题,最后只写了心疾,死没死没写啊,往常都会写个因为什么而死,这次没有。
心想这不会也是考核吧,心里想着,脚下也不停,也不回家了,直奔鬼门关。
直接出关到了目标身边,这次目标倒是很正常的躺在床上,一张脸白的像纸,毫无血色,身边围着的人应该是他的妻子,和他的一双儿女,看了一下,他媳妇叫赵二丫,儿子叫莫虎,女儿叫莫莹。
赵二丫端着汤碗,轻声喊着自己男人:“舒郎,喝汤了。”
一双儿女分别站在床两边,莫莹要大一些,十三岁,莫虎只有十岁,两人也都懂了事,看着自己爹卧床不起,都是眼里含泪,又不敢出声。
莫舒虚弱的睁开眼,嘴巴微张,喝着自己媳妇喂过来的汤。喝了汤之后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
赵二丫看的心里也不是滋味,郎中找了不少了,都说是心疾,无药可医,让准备后事。她不想放弃,但是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家里的钱也花了不少了,丈夫的情况每况愈下,现在手脚都没有力气动了。
王贺年心道这才八月初七,至少今天他肯定是没事,也就没在床边盯着,直接轻车熟路的上了房顶。
天色渐晚,一家人就守着莫舒,也不去睡觉,莫舒想开口说话,却只是张开嘴发不出声音。
赵二丫听了郎中的嘱托,让莫舒少吃多餐,随时喂食,身体补充了元气,才能有力气对抗疾病。
所以那灶上一直炖着骨头汤,随时喂给莫舒喝。
王贺年倒是没多关注他们,心里盘算着这生死上的信息是什么意思,心里还有些期待。
到了深夜,莫莹莫虎姐弟扛不住,回屋去睡觉了,赵二丫就守在莫舒身边,不敢睡,生怕睡着了,在一睁眼自家男人就没了。
看着这情景,王贺年有些触动,也有些欣慰。也许相濡以沫也就大致如此吧。
王贺年得注意力逐渐离开屋子里的一家人,他躺在房顶,看着月亮偏移,看着东方既白。
时间也到了八月初八。
一大早赵二丫就把莫莹莫虎喊了起来,让他们看着莫舒,自己则是去准备煮新的汤,在给两个孩子做些吃食。
赵二丫手脚麻利,一通忙活招呼孩子吃饭,自己则是端着汤进了屋,打算喂莫舒喝汤。
莫舒的状态仿佛又差了一些,眼睛都睁不开了,好在嘴还知道张开喝汤,看的赵二丫十分揪心。
就在这时候大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赵二丫意识到孩子打开了门,忙放下手里的汤碗,出门查看。
大门外站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人,道袍看着破破烂烂的全是补丁,肩膀上斜挎着一个灰扑扑的布袋,背后背着一个藤编的箱子。
赵二丫出屋的时候,那道士正给开门的莫虎递东西,赵二丫走近一看,是一块麦芽糖。
道士见赵二丫走到门前,忙作揖行礼,口念:“福生无量天尊。”
“贫道云游四方,路过此地,夫人可否赏口水喝。”道士笑眯眯的说道。
赵二丫见道士客气,忙道:“当不得夫人二字,我夫身体不适,不能招待仙师,清水就在那里,仙师可自取。”说话间指着院里用来储水的水缸。
“贫道也粗通医术,能否让贫道看一看?”道士捻着自己下颌上的胡茬笑着说道。
赵二丫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也就没拒绝,引着老道进了屋,还招呼莫莹给老道倒水。
王贺年见这情况也翻身跳下房顶,进了屋打算看看这道士怎么看病。
老道进屋之后,围着莫舒的床转了一圈,然后翻开莫舒紧闭的眼皮看了看,伸手在莫舒的身上按了几下,转头对着赵二丫说道:“你夫君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心脉气血淤堵,脏腑血气不足。”
赵二丫听这话,有些不敢相信,倒不是她不盼着自己男人好,只是郎中也请了几个,都说是心疾难医,加上自己男人现在这个情况怎么也不想没什么大碍的样子。
老道见赵二丫错愕的样子,也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继续说道:“我可以释针帮你夫君疏通气血,连续扎上几天针,就可痊愈。”
赵二丫这次没在胡思乱想,听到老道说自己男人能痊愈,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就跪在地上说道:“仙师务必救我相公。”说完话,就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这时候端水进屋的莫莹见到自己娘跪地磕头,吓了一跳,忙放下水跟着下跪。
道士也是上前两步,虚扶着赵二丫,说道:“你快起来吧,在不起来我可不救了。”
赵二丫听到这话,慌忙起身,顺道拉起了自己女儿。从床头木箱里翻了翻,拿出几块碎银塞到老道手里。
“这是我家所有的钱了,不够的话我再去借。”
“贫道想救的人,从不收钱,钱快收起来,不然我就不救了。”老道笑着说。
拿着钱的赵二丫有些不知所措,就听老道记者说道。
“你带着孩子去外屋等着吧,我释针的时候,不能被打扰。”
赵二丫从善如流,拉着自己女儿出了里屋,不敢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