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槐树下坐着,聊着,所有人都很松驰。不知不觉,日落月升。不知不觉,星沉日出。很奇怪,所有人都没有困意,时间仿佛不存在,这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每个人仿佛都在被净化,都在被拉拔,一些看不见的变化正在发生着,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但说不出是什么变化,仿佛变得更美好,仿佛变得更自信,仿佛变得更智慧,仿佛变得更丰盛。喜悦不自觉地浮出来,更多时候,内心一片空白,但感觉更安全了。
只有刘凤冈一个人,不太开心。很沉默,很失落。大家都知道,是因为如意姑娘。
有的人看你一眼,就会在乎一辈子。
刘凤冈就是因为那一眼,把自己拖进了思念的深渊里,不能自拔。
无论刘凤冈如何示好,如何恬不知耻地纠缠,如意始终冷若冰霜,不理不睬,拿他当空气。不,空气也是幸运的,至少能被她吸进肚子里。他简直就是一堆废物。受挫的刘凤冈,变得很沉默。唉!为什么?抱着一颗热切的心,千里迢迢地来了,却被视而不见,他感觉自己冷得像在地狱。刘凤冈苦闷地坐在河边喝闷酒。
“哈哈!哪有什么地狱?”沈又希也拿了一坛酒,一边喝,一边笑着说。
“我现在就在地狱!孤独得像一个幽灵。”喝得醉眼朦胧的刘凤冈,通红着一张脸,沮丧得像霜打的叶子。“真想一头跳进这河里算了!”
沈又希听完,哈哈大笑。
“你是在笑话我吗?”刘凤冈瞪了一眼沈又希。
“女孩子嘛,总是矜持的,你得脸皮再厚一些。”沈又希说。
“我还不够脸厚啊?我行走天下,收集的那些珍宝,我一个大包放在她面前,都是给她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她看都不看,踢到我怀里。”刘凤冈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她到底要什么?我还要怎么做?”
“他们家的事情变成这样,我也无能为力啊!我也不想啊!我做了我能做的所有,我已经拼尽全力了!”刘凤冈忽然痛哭起来。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这辈子再无别人了!可是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哪怕看我一眼也好啊!”
“还有你们!你们一个一个都不管我!钰儿也不管我,你也不我管!海青也不管我!你们都忙自己的。当然,我不能怪你们!可是,我真的很孤单!”他一口气又灌下了半坛。
沈又希听完,紧紧地抱住了刘凤冈。
这些话,若是在清醒的时候,料他是说不出口的。他是骄傲又傲娇的刘凤冈呃!那个开朗的、爱笑爱闹的、喜欢跳舞、喜欢什么就去追求的刘凤冈呃!
沈又希深深地体会到他内心的不安全感,他也是从这样的时候走过来的。他明白,有些低谷和黑暗,必须一个人独自往上爬,独自趟过去。不过,如果有人陪伴着,会更有力量些。
“凤冈,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也没有什么是地老天荒的。你此刻感觉生不如死,但过了这一刻,天还是那个天,云还是那朵云,可等你再看时,那云和天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云和天了!一切都无常!无常才是永恒。”沈又希抱着醉过去的刘凤冈,望着眼前的河水,喃喃地说。
他可能听见了,也可能没有听见。但他迟早都会明白的。
他们得帮帮这个失落的人,不然他得消沉多久呢!
作为朋友,关键时刻必须助攻。沈又希坏坏的笑了。
此时,童钰正在地坑里陪着梅嬉。
梅嬉的面色由原来的通红色转为透明色,整个人像透明人一样,皮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心脏也清晰可见,连血管里流动的血液,也是透明的颜色。
青槐说,这是好转反应,等身体排完了毒,就会恢复原来的模样。
童钰想起自己为了得到墨色的梅花,给树浇墨汁的情景。往事历历在目,这生生世世像一幕幕剧情划过,童钰不禁感慨万千。这如梦如幻的人间,他到底还要来多少次?
他和梅嬉,同出一源,共用一心,所以,这生生世世,他们虽未立即认出彼此,却从未走散过。宇宙茫茫,他们一直牵引着彼此,缘份从未断过。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啊!
他深情地看着这个透明人儿,冰晶人儿,心里涌动着无边无际的爱意,纯洁的,无私的,博大的,像从远古而来,绵绵不绝。
他忽然感受到这股无形无相的爱的能量来自脚下,自地底下涌出来,透过他,传递给了梅嬉。
他低头望向脚下,感受这股能量,从双脚涌向丹田,从丹田过太阳神经丛,过心轮,过喉咙,到达眼睛,从眼眼传递给梅嬉。他甚至感受到这能量是绿色的,甜蜜的,温柔的,喜悦的。
他正陷在深深地爱的能量中,享受着,传递着,只听外面有人大喊:“钰儿,钰儿,不好了!凤冈好像跳河了?”
“你说什么?他会跳河?”童钰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是的!是的!你去河边看看就知道了!”沈又希焦急地说。
“这怎么可能?”童钰听完自己先笑了笑,对梅嬉说:“我出去看看。这俩货又要搞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