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闻丝履蹭蹭,磬石悦耳的嗓音,“墨兰哥哥,墨兰哥哥…”
“诶呀,这不是小卯儿嘛!”他举步往下两阶,将手一迎。
“听说你在这楼里藏了很多宝贝啊!”旬卯橙红锦鲤似得一尾百褶罗裙,眸一转,鱼跃灵动。
“这阁子平日禁火烛,不对外涉足开门,还不是今日看你小卯儿要来,我特意等候在此哦!”苏墨兰觑眯眼眸,饶是那声情并茂的说道。
“苏墨兰你这话说的,谁信呀!我方才还在门口见到晋王呢?”旬卯当不惯着,直冲他呵声努嘴。
“哈哈!”苏墨兰朗然一笑。
那廊下止步的柳璃一早撤身转回,不做尾随,且对身后悄然并来的一人低声一句,“前头人多眼杂,我们另寻出路。”
寒影与姜芄芄走入光线散散落落的阁楼上,但见几个侍女端着灯台,那些丝缎盌托的奇珍异宝一件件罗列在螺钿柜槅上。
旬卯亦是走马观花,全然扫了眼,翘着嘴角相较,“墨兰哥哥,你这儿东西虽然不少,但是与我们家老头的书房相比啊,那就相形见拙了。”
“本来还想跟你讨件宝物,带回去唬唬他老人家,现在看来只能作罢了。”旬卯索然无味扫兴的摇头,随手指了件问道,“这又是什么古怪玩意?”
只见苏墨兰依旧神怡气静,洒脱然走近,瞥过裹着荧绿光泽的玉质物件讲道,“这是取自少女手臂上一截尺骨钻孔打磨的短笛,要不要吹个曲子试试。”
旬卯白起一眼,秀眉微蹙一脸嫌弃的逾身过去。
那一头寒影放下手里边一只盛着暗蓝色晶石粉末的盌,不巧视线与旬卯相撞。
旬卯哼得一声,冷脸别开,只见苏墨兰手里正横一柄镶嵌五色宝石的鎏金长剑,举于上方,剑鞘微启,立见寒芒四射。
“这又是什么来路的剑啊!”旬卯随即问道。
“故人所赠!稀世宝剑,天外来石淬炼所铸。”苏墨兰简而说道,幽暗眸色映在那剑壁之上。
一碗金粉哐当然掉落,洒的眼前金光璨璨,耀眼璘玢。
顿时寂静,吓得那几个侍女手足无措,灯影乱颤。
苏墨兰将剑一阖,转身寻去,只见对面那木柜角落,黯淡瘦小的身影正跪在地上,埋头收拢那些金箔细粉。
“诶呀,此刻我们的苏大人可要发怒了!”旬卯却是抱着双臂悠悠一句。
苏墨兰转眸,吁吁一笑,伸手示意,“无妨,何姑娘让你的人起来吧,我的人会收拾妥善!”
“诶,不看了,想起来,我还有事呢!”旬卯百无聊赖的转步在那玄关,待踱下楼梯,门口顿时清风拂面,以及那张迷糊笑脸。
她颊粉盈盈,带着天真稚气曳裙跳步至他面前,“云阳哥哥,你怎么也过来了?”
“因为方才有晋王妃引路呀!那里边是不是有不少名家画作?我也想去…”穆云阳摸向自个发髻说道。
“无聊至极!不看也罢!”旬卯则一下扯起他的手臂,硬是拉着他往回走去。
“气死本宫了,那个走路不长眼的臭丫头,把茶水都撞我身上了,这袭华服算是被她给毁了!”苏蓝楹立在月洞门前,不乏怨气冲天。
“王妃息怒,婢子有个很快去除这些茶渍的法子。”柳璃四下一瞥,又说道,“这锦袍当是十分映衬得王妃国色天香,眼下那些东西就放在前边那个屋里,不若王妃随我前去,这件袍子很快就能恢复如新!”
“王妃娘娘,不如你先脱下罩袍,婢子拿了跟她过去就是!”身边的侍女立时说道。
“没错,本宫可是耽误不了那一刻时光的!她们都等着本宫宣拔头筹!”见她兰指一抬,亦将那外头的袍子从肩处褪了下来。
只见中衣裹出的窈窕玲珑,将身一摆,刚欲抬步,就见胸口被那茶壶茶盅勘得撞上,愣是好大一抹黑褐茶渍印在身前。
在场几人又皆瞠目结舌,暗暗吸气,亦包括来人,只见她捧着个圆盘,垂首顿足,摆手连连,“对,对不起,呈王殿下赶着要喝这壶普洱,婢子怕他发怒,心下一急,谁曾想竟然与王妃撞上了!”
“好你个何寒影,你一定是故意让本宫出丑,你嫉妒本宫身贤体贵,你,你…”虽怨嗔积攒,恨心暗灼,碍于众目睽睽,可不好一刻发作,惊起吵嚷。
“王妃先别顾着生气,寒影绝不是故意!真走的急了,没顾着这边停留着人!”寒影低低又叹,愁眉紧锁,懊悔不已。
柳璃则趁势圆场,“没事,没事,这一点点茶渍费不了多大事,王妃请快些过去!”
这厢众星捧月般的推那华服女子急急前去,姜芄芄从一只楹柱后探头探脑,小心跟进。
关门的当下,那侍女与苏蓝楹皆一刻被人劈中后颈昏了过去。
寒影对上那人眸子,亦见他微微一惊,只听她嘘声说道,“别惊讶,快走!一切留待以后再说!”
此刻只见一抹身影轻扣着门,柳璃认得那是姜芄芄,立时拉开一道门缝掩入。
“外头如何?”柳璃问。
“暂时没有动静,只是大伙儿得抓紧些,苏墨兰不是等闲之辈,马上就会察觉。”姜芄芄急急说道,“没想到你们本就认识,所以方才一点就通啊。”
“既然是你出手帮了我们,未免那份嫌疑,你与我们一起走吧。想与我们拼一把吗?就同那个夜晚一样,我们一起对抗!”飞镜奕奕神情,直率蓬勃阳光般充满干劲与斗志。
“我…”寒影却筹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