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入一处灯火稍加明亮之隅,她察觉这地宫要比想象的复杂,通道的尽头依旧横亘着另一条通道,左右两个选择,转折徘徊,迷失在更加深邃的尽头。
她踮脚够了只壁上的火油灯台,往里走去,不下又是一条岔路。
眼前推开一扇铁钉包角的木门,走入里边,竟然是一间石牢,透过一根根间隔的铁丛棘,隐约可见那角落里蹲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形,衣衫几乎破败,只有几缕薄条挂在腰间,铁链束缚着手脚,脖间还加了一道圆箍。
一瞬那黑影倏霍窜她面前,眼眦如裂,森白的尖牙咯咯作响,张嗅着鼻孔,突然魔怔发疯般的对她嘶吼出声,她往后再退,却退入后边人的怀里。
手里的那盏铜灯咣当掉落下地,火瞬间沿着那些泼溅开的火油燃在脚边。
“乱跑的话不可避免就会遇到不好的事物,可一味关着你,怕你变成第二个疯子。”杜银月环手已将她圈在怀中,贴在她耳边柔声道。
寒影其实感到很恐怖,几番相处下来,发觉他极具耐心,特别擅长与猎物周旋盘剥,快刀细切恩威并施的那类。
她扭转欲走,杜银月却拉住她胳膊,将她拽了回来,直往那铁丛棘上按去。
当下那一只枯槁黝皱的指爪直冲她面门,那面纱嗖一下从她脸上被扯走。她顷刻后仰,而他正扶住她的双肩。
只听他问,“感受到了什么?”
“野兽的味道还有痛苦的悲鸣,和你一样!”她忍住恐惧,立直身形,冷静维持。
她犹然唏嘘,“你是笼子外的野兽,看似自由自在,背地里一样身不由己。”
当下那黝黑的指甲尖几乎可以划到她的鼻尖。她厌倦般的闭了闭眼,“里面只又是一个可怜人,这世上最不缺的那一种。”
“你想见见他杀人吗,那就没有这种想法了。”而他幽声冷冷,贴颈依摩,亲昵又危险的气息游走在她背脊。
寒影哀着声调,她退开不得,只能佯装冷静,“被炼成鬼士之人,食人肉喝人血再正常不过。”
杜银月当笑,“你的见识倒不错,不愧是曾经的星宿阁小妖女。”掌心滑入衣襟,挑拨心尖翘楚,发现她倒还够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