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斯年无奈起身跑去将蜡烛吹灭,又猛的以最快速度往回跑。
噗通一声。
他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人倒霉的方式总是那么的奇奇怪怪,他这辈子都不愿意相信自己会被自己绊倒。
很快,他听到有人大步朝自己走来,紧接着他被人拦腰抱起,只听那人又气又想笑的说:
“你怎么玩都能玩摔跤?”
谢景抱着他走回桌边,点起蜡烛。
屋内重新回归明亮,宫斯年忍着疼瞟了眼榻上,那铁链孤零零的堆在那。
连铁链都不好使……
他疼的不想说话,阵阵麻痛感传遍四肢五骸。
谢景将他衣物褪去里里外外查看了遍,轻轻给他揉着摔红的膝盖和手肘。
“跑那么快干什么?我不是在么?这么着急扑倒我?”
宫斯年不想说话,这人耍他玩。
痛感被轻揉渐渐拂去,他蹭着温暖的怀抱眼皮子打架,闭上眼安心睡去。
谢景笑着看他这副疼兮兮的模样,嘬了口抱着人往榻上走。将人抱进里侧,头也不回抬手灭了烛火。
宫斯年暂时脱离了他的怀抱,蹬着腿有些不满的哼着。
谢景连忙褪去外衫,将人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吻着他额头低笑。
褪去热意的夜风乘着淡清月色吹进屋内,他侧身静静的凝着怀里人,白皙的脸庞融在朦胧之中,多了几分冷艳之色。
他的年年,可真好。
儿时记忆里他就与数不清的尸体做伴。穿着的是从他们身上扒下的衣衫,闻着的是漫天刺鼻的血腥腐臭味。
剩下的,只有无休无止的疼。
白日里,他会偷偷跑去附近村里找吃的,他羡慕与他同大的小孩,有爹娘疼爱,有家。
所有人都说他是尸生子,是人不要的小孩,是个灾星。看到他会对他恶语相向,他听不懂就会打他,会拿着利器驱赶他。
黑夜里,他太小爬不上树,只能藏在尸骨下,躲着山野里出来猎食的野狗。
等到长大些,他也有了自己的‘家’——黑色的大木盒,他将里面冰冷的人拽了出去,独占其中。
可是,人心总是坏的。那群村里的人来砸了他的家,还想杀了他,他被砍的浑身是血拼了命的跑进山里。
他原以为城里的人是不同的,他爬进粪车里进了城,却不曾想那是噩梦的开始。
他不会说话,也听不太懂他们说的话。每天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被人打骂,任人践踏。
可是,他只是想活着。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要这般对他,他恨,他怨,他杀了所有欺负过他的人。
他变得嗜血,暴虐,好像这样就能不受欺负了。
在城里长大后,他喜欢睡在风雅阁里的马厩里,在里头他才能安心待着。
让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活着。
渐渐的,他越来越觉得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是个与人这个词都格格不入的异类。
那天的月色很亮,有个人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抱了起来,告诉他。
“我叫宫斯年,是来保护你的人。”
第一次,有人抱着他,原来人的怀里可以这样温暖。
第一次,有人和他说保护他,原来他也可以被保护。
从他第一眼看到这人时,这人就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谁,都不能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