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利亚看到托德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缺点什么,直到娜娜给她发来了一句话。
【之前宁介绍的一位客户,她今天也在,好像是跟主办方有些联系。】
啊!对了!是严言。
利亚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严言了。
仿佛那只是一个活在宁嘴里的人物,这样看来,利亚居然有点像是素人在谈论自己随手关注的一个明星。
没记错的话,宁上一次提起严言是说两个人吵架了,具体的事儿利亚不记得了,那阵子利亚在想温宇纶的事儿,朋友聚会的时候利亚脑子里也是工作,所以只说了些“不行的话就去散散心”之类的不痛不痒的话。
后来见到宁便是宁回母校演讲的时候,这两个人一个是优秀毕业生,一个是合作企业家。学校知道这两个人关系好,所以就把她们的位置安排在了一起,那天宁没有跟利亚提起严言,讲的事情要么是这次演讲,要么是双方的工作,利亚想矛盾大概是解决了吧,也就没有再问。很多事情,利亚不便问,也根本不想问。
不过现在看来,去散心了的人不是宁,而是严言。
托德说,宁跟利亚抱怨的那周,严言破天荒地跟托德请了个假,托德没有先批严言的假,而是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Yans你是不是被车撞了?你不会是现在在医院吧?”
严言一向来属于上班认认真真工作,放假了就敞开了玩儿的人,至于请假这种事,托德还真记不清上次是什么时候了。
托德只记得自己有劝他请假过,因为那次严言忙于工作病倒了,托德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好在医院。
那个项目的ddl是下周五,而托德在医院见到还没醒的,手上还插着针头吊着水的严言的时候是这周二。
托德不是不熟悉亚洲人卷生卷死的文化,但他依然觉得,为了学业或事业把身体搞垮这件事,怎么想都是一万个实在没必要。
于是托德当天就给严言放了三天带薪假,并且警告严言:“不要在这三天内让我看到你用公司的电脑或者公司的账号处理任何跟公事有关的事情。”
然后就是这次,所以当严言说他要请一周的假的时候,托德如临大敌。
退出请假申请界面的托德直接拨通了严言的电话。
但严言淡定地说没事,他只是觉得他需要一个假期而已。
上次在医院病房送走托德之后,医生进来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然后,他的医生叹了口气,在册子上其中一行打了个勾。
他很郑重地警告严言:“怎么着也学会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吧。我不希望我下一次在医院看到你的时候得去太平间。”
医生走了之后,病房里就只剩严言一个人了,没有人知道他对着右边的巨大落地窗发了多久的呆,也没有人知道那三天他到底有没有处理过跟工作有关的事情,来负责他的护士只知道,那三天他是整层楼的病人中吃饭睡觉做检查最让人省心的。
严言满血复活归来的那天收到了托德的一个拥抱,看严言的状态,他应该不会再这么不要命地工作了。
托德说到严言从医院回到公司的时候,利亚的香槟杯已经空了,她手里的杯子的液体换成了透明的纯净水。
午饭时间已经过了,下午的比赛正在进行中。
现在餐厅里还留着的人也就只有两类。
工作人员,和对比赛其实没多大兴趣的像利亚和托德这样的人。
利亚调整了一下坐姿,把重心放到了沙发的扶手上。
“严言没告诉你是什么事儿吗?”
托德摇摇头。
托德只知道严言没生病,那周公司没什么非他做不了的事,托德打完那通电话随手就批了严言的假。
只不过公司里的同事好像有说过,他那周跑苏黎世玩儿去了。
回来的时候给公司每个人带了小礼物。
严言说,这叫“礼轻情意重”,边说还边笑嘻嘻的。
“看来你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嘛。我都得问一句你们到底熟不熟了。”托德轻车熟路地开起了玩笑。
他们几个人里,跟严言最熟的其实不是利亚,也不是作为女朋友的宁,而是阿亨,不过他们几个聚在一起的时候,严言这个人名也是混着其他名字一起被一两句话带过的。
想来阿亨大概也有段时间没碰到严言这个大忙人了,可他自己都忙得很。
入夏以来,阿亨在公交车站和大型商场的广告牌都换过两轮有了,更别说网上铺天盖地的新专辑或者综艺的宣传了。
利亚上周参加采访的时候才知道,阿亨去欧洲录综艺去了,被记者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利亚一头雾水,记者心领神会地以为她在装傻充愣,但利亚确实是对此一无所知。
利亚想起来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更好奇对方现状的也是阿亨,而不是利亚,现在想起来,可能是因为不在乎,所以根本没有在关心的。
托德的球传了过来,利亚也轻巧地接住,再抛回去:“他可是你的员工,你几乎每天跟他朝夕相对的,你都不知道,那我不就更不熟了?我不知道他的事儿,那说明是好事儿啊,说明他忙,也说明你看重他,说明有你的带领和他的帮助,公司发展得很好,这样看来,我当时应该把他抢到我公司来的,只是这样的话,他就得和宁谈异国恋了。”
利亚巴巴地给了托德一个眼神,颇有种“我真是个为朋友着想的好人”的意味。
托德把话题接过来,继续说:“如果当年Yans真的去你那儿,他们确实会更麻烦点,但他们现在不是不需要这么麻烦吗?平常下了班还可以约会。”
托德其实没有什么为爱冲锋的概念,他也从不觉得爱和工作能互相耽误些什么。
他想,还是在一个地方最好,毕竟他们这种人,本来能用来约会的时间就要靠挤了。
“那时候的严言的发展是在美国,和你一起,宁的主要工作也在美国,她也暂时没有说有改变的想法,只是偶尔会接国内的工作,所以他们两个都在美国,这叫刚刚好。至于如果里的事,我不是他们,我不好说。”
眼见暂时也争论不出一个结果,托德干脆换了一个话题:“听说袁辰的团队独立出来了?”
利亚喝水的动作顿了顿,微微蹙眉看向托德。
她跟托德说过袁辰的故事,她记得自己跟托德说过这个团队“未来不可限量”。
但她还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托德到底是哪里知道的她公司里的消息,还是这种并不作为主要部门的内部团队的消息。
这事儿可是压根儿连新闻都没出过的。
这件事情有了这样的决定是在两个月前,算起来,利亚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过阿亨了,宁也是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甚至忘记宁知不知道袁辰这号人了。
连她自己都忙晕了。
所以严言不一定知道,可连严言都不一定知道的事,托德是怎么知道的?
几秒钟的时间里,利亚的脑子飞速转动,指望着自己能从回忆里抠出些什么来。
托德倒显得很无辜。
他连连摆手,哭笑不得:“可别把我想成什么奇怪的人了啊,我朋友告诉我的,他跟袁辰的团队有合作,挺满意的,吃饭的时候在我面前夸了两句,说这几个小姑娘点子很多,执行力也很强,我就问了起来,他才说的。”
利亚恍然大悟般挑了个眉。
题塑借利亚的平台把名字打了出去,很多初创公司都会找题塑来为自己的未来助力。
她们几个人也渐渐会接到来自国外的工作,利亚给的平台越来越显得束缚了,于是利亚想了想,同意了袁辰代表团队提出来的请求。
她们团队正式脱离公司,但与此同时,团队和公司会建立在原本的基础之上的更深层的合作。
这对利亚来说,不亏。
体塑的名气越来越大了,也该做些适当的取舍。
托德听完,点点头:“无论如何,你能保证自己不后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