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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你们又是谁?

“阿门”

葬礼结束后,多年未见的馨之花同期众人一同吃了个饭,一起的还有身为现任院长的禹绯和厨师长何为。

聚餐上,大家互相聊着近年来生活里的琐事,周晓愿的脑海里,那些源于梦境的记忆逐渐地被替换为了现实的一切,他愈发地认为,生活或许会有波折,会有磨难,但看着身边的妻女,周围的老友,能有此刻,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时间是最好的谈判专家,它会慢慢地压下生活中那些视若珍宝的记忆的价格,然后在某一刻,将一文不值的它们用不经意的瞬间,全部交易走。】

周晓愿敬了大家一杯,在这一刻,他再度感受到了生活的真实与美好。

“愿我们,能永远无忧而快乐!奔四了!”

润历2055年9月1日,周婵樰上高中了,是另一座城市的寄宿高中,周晓愿千叮咛万嘱咐,十分严肃地告诉女儿八百遍,离混小子们远点,禹熙则欣慰地告诉女儿,做自己想做的。

那一天,周晓愿抱着禹熙哭了好久,另外,周清的大儿子周奉安高中毕业了,然后,他专门挑了周婵樰读高中的城市上大学。

润历2058年9月5日,在生日这一天,周婵樰进入了大学,是周奉安所在的大学,周晓愿为此给周清打了一个月的电话,天天骂,倒是禹熙跟顾婷每天都在愉快地商量婚期。

润历2062年,周婵樰大学毕业了,申请到了去往波联的留学资格,而一同前去的还有刚刚硕士毕业的周奉安,出发前的一个月,他们各自在家陪了父母一个月,还一同回到了馨之花,去看望已经是爷爷奶奶的禹绯和何为。

润历2070年,禹绯因病逝世,远在天涯四方的馨之花的孩子们一起回到了久山,为这位如姐如母的亲人送行,那一天,已近花甲之年的禹熙哭肿了双眼,后来整整一周没怎么睡觉。

润历2071年,周晓愿和禹熙回到了久山,接替了馨之花的院长一职,这一年,他65岁了,远在波联的女儿抱着孙子一起恭喜他和禹熙回到了馨之花养老,小家伙都能叫爷爷了。

润历2075年,何为离世,不同于周隅安和禹绯,他是寿终正寝。对于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但又并非那么亲密的何叔,即将迈入古稀之年的周晓愿仍然跪在灵堂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润历2090年,周清因病逝世,不久后,顾婷也一同离去,周晓愿全程沉默着送别了自己这辈子最好的兄弟、朋友。

那一年,周晓愿84岁,馨之花也在一年前因为一些因素被关停了,而不幸总是接踵而至,就在馨之花关停的前一天,禹熙被告知患上了绝症。

润历2106年,已有百岁高寿的周晓愿独自一人走在墓园里,来客只知道这里有一个不会说话的胡子邋遢的老守墓人,却不知这里埋葬着他的爱人、挚友、长辈以及孩子。

百年岁月匆匆而去,蹒跚在这遍地枯叶的窄道上,周晓愿平静地清理着爱人的墓碑,自从15年前禹熙去世起,周晓愿就再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只有早已不来往的独女在临走前回到了尚国,让周晓愿为她送了终。

自那以后,周晓愿捐出了自己所有的财产,独自一人住进了这幽静的墓园里,这一守,就是15年。

在弯腰拾起最后一片叨扰爱人安宁的枯叶后,随着一阵秋风吹过,这位世纪老人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结局。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不断朝他招手的周清和禹熙,周晓愿努力地摆动着早已僵硬的嘴角,虽然很难看,但确实是笑出来了。

“来了,别催,老了,走得慢…”

这一刻,乌鸦鸣啼不止,呼喊着倒在了满地枯黄中的老人,一阵清风拂过,卷跑了漫山翠减,吹散了生命的余晖,偷走了老人怀里那张早已泛黄的照片,那是故事的最开始。

后来,这里多了一座墓碑,于此,故事迎来了结局。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一个男人走进了墓园,走到了那座稍新的墓碑前,脱下了帽子,鞠了一躬,微笑着说道:

“衷心感谢各位的尽心演绎,祝各位有个好梦,尤其是你,优秀的主角,在这千百次的循环里,你终于将故事写到了最终,接下来,将是崭新的开始。”

...

润历2031年2月25日,馨之花福利院,医护大楼,顶楼。

褚愿从洁净亮白的病床上睁开眼,阳光恰好闪过他的双眼,褚愿抬起手想要遮住刺眼的光,却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扎着输液管。

“呃!好痛!”

褚愿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怎么用不上力,而且浑身酸痛,在头脑清醒了一些后,他才发现自己浑身疲软,这时,邻床的病友开口说道:“醒了?”

诶?这声音有点耳熟...褚愿转过头,看见在床上的人是夏普,然而,他愣神了几秒,差点脱口而出“你是谁?”这个问题,最后脑子里的记忆恢复了一些,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夏普。

“老夏?是老夏对吧?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医院?”他又看了一圈房间,对床上躺着冉清,冉清的旁边是卿澄和窦岳潭,褚愿不解道:“这,大家都怎么了?”

夏普很艰难地摇了摇头,没有看褚愿,而是一直盯着自己的双手,他的情况比褚愿还严重,褚愿还能动一动,但夏普却连抬手都做不到。

这时,兴许是听见病房内传来了动静,守在门外的人立刻推门进来,看见来人,褚愿一愣,是褚熙...

看着那张与梦中相伴一生的人相同的脸,褚愿呆住了,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想哭,但这种情绪只持续了不到五秒,因为褚熙看见他第一句话就是:“喂喂喂,哪有你这种病人啊?昨晚我碰你一下你都在梦里喊疼,现在就能动弹了?”

“小,小熙?”但褚愿还是有些没回过神,梦里的一切都太过于真实了,要知道在梦里,自己可是跟有着相同面容的禹熙度过了整个人生,甚至不止一生。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你不是,不,等下,我还没恢复过来....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褚熙叹了口气,眼睛一歪,说道:“我亲爱的老哥,您也知道我该在学校啊?你们父子俩,一个跑出去玩了,一个把自己要玩没了,要不是院长打电话给我,我都不知道你重伤昏迷了!怎么?超凡者很了不起吗?超凡者就能这么折腾自己吗?”

说到这个褚熙就来气,别的不谈,但是作为褚愿最亲爱的妹妹,她居然是全家上下最后一个知道褚愿是觉醒者的?!褚愿在军区那半年居然都没跟她说!真是奇耻大辱!虽然他们家里就三个人。

褚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想转移话题,便转头看向夏普,问道:“老夏,你们到了负二层以后发生了什么?”

夏普总算是抬头看他了,虽然有些困难,包括回答问题也很困难,但好歹是说出来了。

“...我只记得我被拽进了门里,拽我的人是老窦,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变成了从馨之花长大的孩子,还梦到了老窦和小卿,我们一起帮院长周隅安和他爱人林慧鸳经营馨之花,就这么一直到我死,然后我就醒了,旁边就是老窦和小卿,在我彻底清醒以后,你和冉清也被送了过来。”

“嗯,我也是...”

“师兄!你没事吗?真是太好了!”

“还好,倒也不会动不了,不过我不记得是怎么入梦的了,我最后的记忆是跟澄澄去找夏普,我们顺着通讯器信号一直到了医院的负一楼,但是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觉心神不宁,澄澄也很怕,所以我就寻思先回去,然后我们好像被什么人偷袭了,等我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那个梦里...”

窦岳潭目光平静地看着天花板,似乎还没从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境中回过神来,耳边传来了卿澄的声音:“可是,我..我觉得那不是梦,是真真切切地走过了一生,哎,不行,光是回想起来就感觉好累啊...”

看着都很怅然的几位,褚愿揉了揉太阳穴,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似乎有什么事情被他忽视了...

这时,冉清也揉着脑袋醒了过来,众人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但没想到的是,这刚沉下来的石头,立刻又被吊了起来!

冉清醒来后,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各位,眼神中透露着明显的迷茫,随后,他问出了一句让众人全都惊异万分的话:

“为什么我会在病房里?院长呢?绯姐呢?还有,你们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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