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神里的欲望迅速褪去,只剩无尽的懊悔与自责。
此时,唇分,刹那间,空气仿若被猛地抽离,周遭陷入死寂,唯余两人紊乱的呼吸声,粗重且破碎,交织回荡在这狭小空间。
胡想双眼紧闭,长睫湿漉漉地黏成一绺,颤得急促又慌乱,恰似暴雨中飘摇欲坠的蛛丝,无力抵挡这排山倒海的哀伤。
她的唇瓣红肿得厉害,泛着暧昧的水光,唇角不受控地哆嗦,像是被寒霜骤然侵袭,抖落一串串滚烫泪珠,噼里啪啦砸落在衣襟上,洇出深色水渍,仿若一朵朵绽于绝望中的泪花,每一滴都饱浸着美梦破碎的酸涩、爱意落空的怅惘。
水流云缓缓松开她,双臂仿若有千斤重,动作滞涩又艰难,指腹似带着无尽眷恋,一寸一寸地从她滚烫的脸颊轻轻滑过。
肌肤相触间,微微的颤抖透过指尖直抵心底,摩挲的轨迹仿若在镌刻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他试图把眼前人儿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
他眼眸幽深似墨渊,暗流涌动,眷恋如细密游丝,丝丝缕缕绕在眼底;愧疚仿若沉沉阴霾,压得眸光黯淡;决绝则像隐匿暗处的利刃,稍纵即逝。对视的须臾,时光仿若定格,短短一秒,却漫长得煎熬无比,好似历经了几世轮回。
末了,水流云猛地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喉结剧烈滚动,似是咽下了一肚子五味杂陈的话语。
再睁眼时,他咬咬牙,决然地别过头去,不再看她,生怕再多瞧一眼,便会彻底溃不成军。
转身之际,衣角翩然扬起,带起一阵凉飕飕的风,轻拂过胡想满是泪痕的面庞,宛如冬日里最冰冷的慰藉,宣告着这场仓促又惨烈的告别。
紧接着,他大步流星迈向门口,脚步急促而凌乱,每一步都重重踏在胡想的心尖上,震得她胸腔酸涩、眼眶泛红。
直至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闷声响,好似一道无情的天堑,将两人就此隔绝,徒留胡想深陷无尽的暗 处于绝望之中。
胡想瘫倒在床上,泪水肆意流淌,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浓稠,仿若一头狰狞巨兽,张牙舞爪地要将她整个人、整颗心都彻底吞噬进去,徒留满心的苦涩与无尽的怅惘。
她抱紧双臂,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把破碎的心重新拼凑起来,可呜咽声还是不受控制地溢出,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久久不散。
洪渡轻拍她肩膀,心想胡想遇见的是真君子,是胡想人生的一大幸运。
联想到如果此事发生在自己头上,未必能够把持自己。
随之突然感觉脸上发烫,接着重重叹口气:
“过去的都翻篇了,往后咱们一心扑在熊猫猪项目上。凭你的聪慧,我的阅历,定能杀出一条血路,闯出一片新天地。项目成了,咱也能扬眉气,改写命运。”
胡想微微点头,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坚定地说:
“洪总,您放心,我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跟您把这项目做好。塔畈的养殖户们都盼着呢,咱不能让大家失望。”
此后,夕阳的余晖如碎金般透过枝叶缝隙,洒在二人身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
洪渡抬头,望向那被霞光染红的天际,缓声道:
“你瞧这落日,每天落下,隔天又照常,咱们的日子也该这般,过往挫折全当被夜色吞了,明天睁眼,就是新开始。”
胡想跟着仰头,吸了吸鼻子:
“洪总,您说得对。其实来塔畈这一趟,我心里踏实不少,老家的山水有灵气,肯定也能庇佑咱们的项目。”
“哈哈,借你吉言。”
洪渡笑了笑,抬脚继续前行,“等养殖场建起来,技术、人员培训都是要紧事,你有什么想法,随时开口。”
胡想快走两步,跟上洪渡的步伐,认真回道:
“我想着,先挑些有经验的养殖户,送到专业机构培训智能养殖设备操作,学成回来,再让他们‘传帮带’,这样大家上手快,成本也低。”
洪渡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好主意!既保证实操落地,又兼顾成本,看来把计划书交给你,是再正确不过的事。”
小径愈发幽深,两旁的翠竹高耸入云,竹叶在微风中沙沙低语,似在同二人诉说着前路的莫测。
走着走着,洪渡的手机突然震动,打破这份宁静。
他掏出手机一看,脸色瞬间凝重,接通电话后低声说道:
“费总,您说……嗯,我知道了,智能养殖研发确实遇到些阻碍,不过请您放心,我和胡想刚从塔畈考察回来,这儿条件得天独厚,方案细节也敲定不少,咱们有信心克服。”
挂了电话,洪渡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胡想见状,心头一紧,忙问:
“洪总,是研发出问题了?”
洪渡点点头:
“研发团队对熊猫猪习性把握不准,部分智能设备的参数设定不合理,运行起来故障频发。”
胡想沉思片刻,眼睛一亮:
“洪总,我老家有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养殖户,打小跟熊猫猪打交道,对它们的习性了如指掌,要不请他们去给研发团队讲讲?”
洪渡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拍了下大腿: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胡想,还是你脑子转得快,事不宜迟,咱们回去就联系。”
二人加快脚步,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也隐没在山后,暮色像潮水般迅速漫上来,将山林染成墨色。
月光挣扎着穿透云层,洒下清冷光辉,勉强照亮脚下崎岖山路。
偶尔有夜枭啼鸣,划破夜空,引得山谷回荡。
胡想有些紧张,不自觉往洪渡身边靠了靠,洪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轻声安慰:
“别怕,有我在。咱抓紧下山,司机还等着呢。”
终于,透过枝叶间隙,看到山脚汽车微弱的灯。司机早已打开车门,迎上来:
“洪总、胡小姐,可算下来了,天这么黑,山路不好走,担心坏了。”
洪渡微微颔首致谢,与胡想一同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向着灯火通明的城市疾驰而去,车内两人还在低声讨论后续计划,窗外夜色如幕,掩去山林轮廓,却掩不住他们炽热的期许,项目的征程才刚开始,诸多未知在前方招手,而此刻携手的决心坚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