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郎:“任务?自愿的?”
汪剑锋:“嗯,自愿的。”
江郎撇了撇嘴,显然是不信。
江郎:“汪教官,你们也太损了吧?坑骗了我一个人还不够,还要再坑骗他们七个?”
汪剑锋狐疑的看着江郎,他盯着江郎的眼睛,似乎要在里面寻找些什么,十几秒钟之后,汪剑锋似乎是放弃寻找。
汪剑锋正色道:“江郎,有一点你必须要明白,你们八个人之所以会来到这里,绝不仅仅是因为上级的一道命令,而是因为这里是全省无数基层民警向往的地方,这是哪里?这是H省刑警总队,也是全省刑警水平最尖端的地方,这里是有志气、有奋斗、有理想、有抱负的警察都心生向往的地方,也是更能实现个人价值的地方!”
汪剑锋越说情绪越激动,他的音量也不知不觉中提高了几分,他指着走廊的方向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忙碌在这里的人在干什么?你睁开眼睛去看一看,他们在忙碌,他们在不停地穿梭在各种线索和案件中,为的是什么?他们付出了汗水,付出了青春,甚至是付出了生命,为的又是什么?!你们八个人是好兄弟,你们八个人情同手足,你们八个人共患难,可是你与他们的想法是真的一样吗?不!我来告诉你,你是他们之中的异类,你是藏在藏獒群中的泰迪狗,你自以为圆滑机智,你是想用你那一点点的小聪明和玩世不恭倔强去游戏人间?你自以为看的通透,用你的桀骜不驯去对抗无法预知的风险?!”
汪剑锋说着说着就有些愤怒,他对江郎有着多高的期待,现在就有多深的失望。
汪剑锋将烟头狠狠地扔在地上,随即又一把抓住江郎的衣领拽到身前,斥责道:“你知道不知道啊,当你的兄弟们得知你接受了卧底任务之后,他们对你的勇气有多么钦佩,对你的英勇有多么自豪,又对你的处境有多么的担忧?!”
汪剑锋摇晃着江郎的身体,继续怒斥道:“那你知道不知道,当萧科长告诉他们,他们可以自愿选择留下来的时候,他们写下加入申请书的眼神有多么的坚定?!我想啊,他们不仅是为了帮你,更是为了实现警察的价值。然而至于你,哼!你与他们七个人相比,你是一个只会偷奸耍滑、畏手畏脚的胆小鬼!你,不配做警察!你更适合去做一个只能混吃等死的养老工作!”
汪剑锋一把甩开江郎,朝着江郎呸了一口,随即便转身要走。汪剑锋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他掏出江郎送的两包香烟,头也不回的冷漠说道:“他们七个有秘密任务,暂时不能与外界联系。”
江郎背靠着墙壁,呆呆地望着汪剑锋不断远去的背影,江郎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想找口辩解着什么,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江郎回想着汪剑锋说的一番话,心里又生起了深深的愧疚感和自责感。是啊!自从他进入百川市看守所工作以来,他的工作态度和人生态度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不再向以前那般勇往直前,也不像以前那般毫无畏惧。以前的江郎热衷于办理案件,直至到了痴迷的程度,自从背了处分被发配到看守所工作后,江郎就开始有点自暴自弃了,又或者说心中不服。不知不觉中,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有些摆烂,开始不求进步、不思进取。如果不是偶尔得到了系统,江郎甚至不会在火车站与小偷斗智斗勇,更不会出现麦香茶馆涉黑案。
说到系统,江郎其实早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得到系统之初,那不厌其烦的提示音一直就没有停过,可自从大王庄传销案以后,自己的心态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系统的提示越来越迟,直至现在甚至连提示音也没有。江郎在平正市看守所期间,曾尝试过进入意识脑海,却几次都不能成功,江郎当时想着完成任务后就想尽办法回到百川市看守所工作,不再参与有危险的工作之中,平日无聊之余还可以和一帮兄弟喝酒快活,索性就不再理会系统的事情。如今系统似乎已经彻底消失了,或许也受到了江郎的影响,也如同江郎一般开始摆烂人生了吧。
江郎蹲坐在楼梯的台阶上,点燃一根烟陷入了沉思。一根烟抽完后,江郎捻灭了烟头,又捡起了被汪剑锋扔在地上的两包香烟揣进兜里,他拍了拍屁股的灰尘,神情黯然的离开了。
萧剑和汪剑锋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他们透过玻璃看向逐渐远去的身影。阳光下,那道略显消瘦的人拖着长长的影子逐渐隐没在人流之中。
汪剑锋叹息一声,说道:“科长,咱们的办法似乎没有多大的作用。”
萧剑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可不见得,齐总队说的很透彻,像江郎这种人就是属于野狗型的,打不得骂不得,一味地哄让也不行,只有寻寻渐进的引导他,在给他施加压力的同时,逐步调动起他的主动性。哎,这是也一匹可以生活在自然法则中的野狼,在群体生活中,未必能看出来他的韧性。可当这匹狼成为孤狼的时候,他才会露出凶狠的獠牙,暴露出他的野性出来。现在的江郎需要一点时间,我想他会想明白的,到了那时,他就一定会回来!”
汪剑锋:“但愿如此吧!”
汪剑锋的演技还算不错,当然其中也有几分对江郎的真情流露,那怒其不争的怒斥也是发自内心。原来,在齐正平总队长的设计里,江郎这种玩世不恭、机智狡猾的性格是非常适合卧底到贩毒团伙中,然而江郎的桀骜不驯和不求上进却是一个让人十分头痛的问题,萧剑采取了齐正平的建议,利用江郎重情重义和心有正义感的特点,专门制定了一个倒逼江郎的办法,于是这才有了‘萧剑冷漠赶江郎、兄弟七人全失联、汪剑锋大怒骂江郎的一幕幕。
江郎离开H省公安厅的大门后,他望着道路两侧川流不息的车辆,又看了看身边匆忙赶路的行人,一时间江郎有些迷茫了。他不知道该去往哪里,原本这个时候应该是兄弟八人嬉笑打闹的走在路上,而此时此刻却只有他孤单一人。江郎不知道是应该去买一张返回百川市的车票,还是给家人打一个电话,江郎漫无目的的跟着人流。江郎的脑海中一直在回荡着汪剑锋说的质问,那字字句句如同针刺一般扎在江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江郎站在一道斑马线旁静静地发呆,这个路口没有红绿灯,只有白漆刷地的斑马线,路中央是一块蓝色的警示牌,牌子上写着几个大字:礼让行人,违者抓拍。
“滴滴!滴滴滴!”
江郎被汽车的鸣笛声惊醒,抬头看去见到的是一辆白色小车停在斑马线的一侧,而司机正则按着喇叭不停地催促着。车窗缓缓降下,下一刻,一个带着墨镜的漂亮脑袋就伸了出来。
司机是一名二十多岁左右的女生,她操着略带东北口音的普通话,说道:“喂!我说你啊,你到底走不走啊?走的话就麻溜的,不走就赶紧滚蛋,别在那杵着!”
江郎刚想说话,那女生又后按了几声喇叭,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啊,走不走啊?如果不是害怕被摄像头抓拍,老娘我一个油门就冲过去了!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