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心肝宝贝,本就是活脱脱的一棵摇钱树,歹人暴富的筹码。
若是遭人掳走,掐着时间,必然已经开始商量赎金了。
若是打击报复,那邱家虽富,但也是个仁慈清明的主,不是那四处树敌的做派。再说了,将报复实施在一个小女孩身上,残忍且风险代价太大。除了一时大仇得报的快感,也再没什么好处了。
而且这孩子身世,虽过去了那么多年,可街头的流言蜚语只有越传越盛的姿态。在舆论的威力下,她不过是私生女的真相,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以此来打击报复邱家,似乎也抓不住重点。
咦,这样说,若和她的身世有关,难道......
想到这,我必须验证一下。那个娶不到邱莲的男人,当时也是闹了好一阵见自己再也掀不起什么水花,才消停。而瞧他那丑恶模样,对一个孩子下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了。
四处打听,我终于找到他那个破房子。听说自从那事发生,他便一蹶不振。什么读书科考仕途,通通抛诸脑后了。名声希望尽毁之后,他变本加厉的花天酒地,将那不多家产败光了不说,还因为一个青楼女子还将自己的老母亲活活气死。如此这般,活得不成样子。而人一无所有,便无所畏惧了。
这地方能住人吗?风一吹,顶上的稻草又飞走了几根。还没走到门口,那冲天的酒气发酸发臭直冲我飘来。
不能走门,打草惊蛇。
我绕到屋后,蹲在一枚破窗下。偷偷地往里看去,阳光透不进去半点,一股霉味将我恶心坏了。可借着微弱的日光,我依旧看到了墙角,有一个熟悉的衣角。血液上涌,一方面因为我好似找到了她,另一方面,那衣角一动不动,而那衣角的主人,如今是死是活,我无从得知。努力地平复胡乱跳的心,生怕自己发出动静被察觉。
可自己却被一阵怒吼,吓了一跳。
“喂!死丫头!给我醒醒。”语气暴躁,似乎还带着酒气。紧接着,就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是他将水还是酒,泼洒到面前女孩的脸上口鼻上。终于,那衣角缩了一下。
万幸,她还活着。我松了一口气。
可瞧这模样,还能活多久?她还那么小,就遭遇如此恐怖的折磨。她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声音。
“是你娘,毁了我的人生。如今,只能你来还我了。是你娘......还我.......”他妮妮喃喃,,语无伦次不断重复。大白天的,就神智不清,怕是完全被酒精侵噬,早已丧失了理智。
我不断分析局势,若我如今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回邱府,等待救兵来临。奄奄一息的竹子,恐怕已经惨遭毒手。
可若不去,可单凭我一人的力气,又能如何将她安然无恙地救出来呢?
“我是你爹!我才是你爹!你哭啊,喊啊,喊你爹娘来救你啊。他们不会来的,因为你不过是我的野种而已。哈哈哈哈哈。”
“老子活得还不如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那本是属于我的!你不是我的福星吗?我看是灾星才对!都是因为你,是你抢了我的。”
“你该死,你娘该死,你爹该死,不对,你爹不该死......”
那疯癫了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因为他们有那不顾一切的狠。
此时十分痛恨,为什么我没有那些神奇的法力,做妖怪做得我这么窝囊,真是冤枉。
“父亲.......”竹子终于出声,微弱而嘶哑。认贼作父,怎么可能。她虽然还小,但自小被教育得好,只是如今恐惧占据了全身,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
“父亲、母亲!救救我救救我!”原来她是想呼救。一声一声,像锥子一样击穿我的心。
“姐姐,姐姐!救救我!”姐姐,是我吗?她不知道我的名字,只知道我是没穿衣服的姐姐,是她的守护神。
可这守护神,属实无用!我快要崩溃,她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怎么可以让他失望。
“白眼狼!野种!”他在她的呼救声中,逐渐发狂。开始拼命的殴打,一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小女孩。一刻都等不了。
没有时间去想什么周全的法子了,如今唯有慌乱,如何都镇定不下来。
任我如何思量,如今只剩下以身涉险的愚蠢法子。可我的身,死不足惜!在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随手捡起一个还残余酒精的瓶子,用随手捡来的火折子点燃,然后瞄准那破窗,用尽力气一丢。
一声巨响,效果如我所愿。那疯狂状态的男人,被巨大的声响吓了一大跳,终于是停止了施暴的动作。而那酒瓶破碎,酒精四溅,让这用稻草缝缝补补的破房子,开始冒出了浓烟和火星。还好,距离他俩,还有一段距离。若他此刻逃生,我冲进去,还能在火势蔓延之前,将她抱起,翻窗而逃。
“是谁!”那男人暴怒且惊愕,双目血红,四下搜寻着始作俑者。
“砰!”又是一个燃烧的酒瓶。我内心庆幸,幸好昨晚全城搜寻,四周都是火把和遗落的折子。若不是,我只能赤手空拳和他肉搏了。
第二个酒瓶,穿过破窗,直接砸到他身后的墙壁,那飞溅的火花,终于是灼烧了那人的皮肤。他吱哇鬼叫,终于有了些惊恐。
“青天白日!什么狗东西在作祟!”他当然看不到我,因为我已经适时切换成一棵平平无奇的杂树。
火势迅猛!快,快来不及了。
终于,在滚滚浓烟和皮肤灼烧带来的剧痛中,他终于是清醒了几分。忙不迭的,一边骂娘一边逃命。全然没有记起,那女孩,那个身上有他的血的女孩,却没有半分力气可以逃生。再过一会儿,她就要和这火,彻底融为一体了。
“啪!”第三个火瓶子,在他逃出门口后,精准地砸在那木门上,那门瞬间,爬满了蓝色红色的火焰,冒出滚烫的浓烟。如今他想回头,也早就没有机会。而我笃定,他眼里只有自己,其余的人,都理应为他牺牲奉献。
就是现在,我通过砸碎的窗户,翻了进去。跑到小竹子面前,将伤痕累累遭受了非人虐待的她,稳稳地背了起来。根本不敢用力,那么小的身躯,一用力好像就会散掉。忍着心痛,我动作迅速。如今他断不能通过那熊熊的火光,看见这里面发生的事。而我依稀还能听到他的无能咆哮,什么老天无眼,天要亡我,仿佛自己如今此般境地,和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关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