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弥月头一回听说还能这样四舍五入。
不过,对于谢不琢比自己小这事儿,她倒是并不意外。两人是同年生,她月份又算大。
而且谢不琢看起来确实……怎么说呢,弟弟感很足。
不是说生涩或者稚嫩,大概是眉宇间那种懒散又飞扬的少年气,还有时不时流露出的一点记仇、揶揄,反正,大多数时候,弥月都很难意识到,他和那样稳重的闻琛也是同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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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朗行的小艇只能去近距离的几个小岛,而要去另一个城市,交通或住宿,势必需要身份信息。
所以,今晚弥月只好叨扰,在徐外婆家留宿。
“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外婆,喜欢叫徐金花,你就叫她金花就行。”先前,徐朗行特地交代过。
这个称呼不太好叫出口,连谢梨这种社牛当初都费了几回事才叫得自然又流利。路上,弥月试着在心里练习了下。
结果,小院子门一打开,看见满头银发,在阳光下泛着点金的老人,弥月下意识脱口,“金花,您好……”
徐外婆一下乐了,“你好!行行的朋友吧?快进来。”
“还有我还有我,金花。”谢梨从身后探出头来,吸了下鼻子,“哇,好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海蛎饼,你昨天不是说想吃吗。”
“啊,金花对我最好了。”谢梨抱着徐外婆,黏黏糊糊地往里走去。
弥月也拉着行李箱,迈步进去。这是一处十分舒服的海边院子,徐外婆大概很喜欢花,沿路走进去能看见不少。茉莉,玫瑰,杜鹃,三角梅,紫荆……热热闹闹的。
像她外公外婆的家,充满诗情画意的院子。
墙根下还有条狗,在追蝴蝶玩,谢梨说它叫建国。
弥月:“……”
好特别的名字。
吃过海蛎饼,她也知道了,徐外婆特别喜欢海边生活,经常在这里招待她以前的朋友,任徐父说破嘴皮,也不肯跟他们回A市。所以楼上房间很充足,弥月被安顿在中间。
隔壁就是谢梨。两个人窗子打开可以和彼此打招呼。海岛上的天空格外晴朗,弥月趴着窗边呼吸了会儿新鲜空气,而后回身摊开行李。
她没有拿出太多东西,只有今天要用到的洗面奶、毛巾、睡衣之类。
接下来要去哪里,依然是个问题。
最好的结果是,闻琛来了这一趟,徒劳无功,知道她离开他的决心,就此回去了。
万一没走呢?她要躲到什么时候?
弥月坐在床沿,有些疲倦地躺下,大概是昨晚没怎么睡好,眼皮一阖,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再醒来,已是黄昏。
大片的夕阳涂抹着这座海边小院。将玫瑰花染成更浓郁的颜色。
弥月趿上拖鞋下楼,想问问晚饭需不需要帮忙,却看见徐朗行在院子里支开石板烤肉架,谢不琢则在旁边切菠萝。
他姿势很漂亮,拿刀的手骨节分明,赏心悦目,但切出来的东西实在不怎么样,一块大一块小,显然不怎么下厨。
“我来吧?”弥月走过去问。
“你会?”谢不琢停下刀,瞥她,像是有点不信。
“嗯……”
总比你好。
弥月没有专门学过做饭,但会烘焙,切东西自然也不在话下。很快将菠萝按谢梨的要求切成了大小均匀的方块。
谢不琢也没走,洗了个手回来,又站到了她旁边。
谢梨抱着一小箱炭过来了,往木桌上一放,话也不讲,又开始闷头干活。
徐朗行几次搭茬,都被她无视了。
他也有点少爷脾气,干脆不再管,谢梨却又在这时不情不愿地说了句什么,徐朗行顺着台阶就下了。两人又恢复了之前“和平的”经纪人与词作关系。
聊天的某些时候,谢梨还会笑一下。意识到自己投降的太快,又会将嘴角紧紧绷住。
弥月也舒了口气。
“外婆挺喜欢你,让你多住几天。”冷不丁,听见谢不琢开口,淡淡的声调,“她喜欢热闹。过两天我们都要回A市,你不介意,可以在这儿住着,多陪陪她。”
弥月怔了下。
她虽然早就认识谢不琢,可真正有所交集,还是最近才开始。就觉得他人……意外的很细心。
说是让她多陪陪徐外婆,其实是,怕她没地方去,多让她躲几天吧?
还是说,他就是单纯的随口一句,是她想多了。
弥月得不出答案,但能在这里多住几天,确实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于是没有客气,“那我付房费吧?”
“不用。”简单的两个字。却有种一锤落定,不要再商量的语气。真是位大少爷。比起谦让客气,更喜欢服从,也不浪费时间说服你。
弥月只好点点头,思忖着临走时给徐外婆买件礼物,“那谢谢了。”
晚餐即将开始的时候,徐外婆的朋友受邀过来作客,带来了她的孙女,今年正念初三,课业紧,肉没烤好的时候,她就坐在弥月旁边写英语试卷。
“哥哥,这题选什么呀?”小姑娘被一道完形填空题卡住,问谢不琢。
谢不琢只瞥一眼,便道,“A。”而后给了浅显易懂的解释。
后面,也有连续几个问题,谢不琢一一教了。弥月听他复诵原文句子,发音很标准,听起来很悦耳。
等他坐回来时,下意识说,“你英文很好。”
“嗯?”谢不琢倚在靠背上玩手机,闻言瞥她一眼,顿了顿,似是意味深长地说,“是很好。我高二时参加过全国英语大赛。”
“噢。”弥月下意识应了一声。
应完觉得不对。
以谢不琢的英文水平,要秀的话,秀雅思托福,或是留学经历不好吗?
举一个高中参赛的例子……
是不是有点太小儿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