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昨天的桥上?”透过电话,谢不琢的声线有点沾染沙哑,像是困意还没小三。
“嗯,你醒了吗?”弥月问。
谢不琢笑了声,拖长音调,“不然现在是在梦游吗?”
“……”弥月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问了句废话,脸色不由有点儿起烧。
“冷不冷?”顿了下,谢不琢问。
“不冷。”弥月低头将一只手插进口袋里,“我穿了羽绒服。袋子里还放了一只暖宝宝。”
准备倒是挺周全。
谢不琢笑了下,打开门迈开长腿出去,“那在那儿等我。”
弥月原本打算再拍一会儿照片,结果,被谢不琢一句“在那儿等我”给搅得莫名有点心神不宁。
明明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在这个桥上独处,却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似的。
她摇摇脑袋,想把这个想法晃出去,却没什么效果,导致后来拍得照片都不太如人意。
过了几十分钟,一辆的士停在了桥边,弥月听到车声回头去看,心里已经隐约有某种预感,一看,果然是谢不琢。男人穿了一件羽绒服,黑色的短款,这种版型设计特别考验身材,搞不好就会穿成“五五开”,穿在谢不琢身上却很合适,一双长腿笔直修长,他手抄在兜里,额前刘海有一点儿潦草,像是沾过水,但潦草得很好看,恰到好处地凌乱着又没遮住眉眼。
弥月停下拍摄的动作,转头看着他,一直到他走过来。
“大清早跑出来,就为了拍照片?”谢不琢手抄在兜里,转头朝水面上看了看,似乎在研究这儿哪门子风景这么好,值得她专门跑一趟。
弥月点点头,“原本也没想的,但是睡不着。”
是如实的一句解释,谁知,谢不琢却往栏杆上随意靠了下,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身上价格高昂的衣服,挑了挑眉,“不应该是我睡不着吗?”
“…………”
不知道是伦敦冬日的清晨太冷,还是某人的温度太冷,这话说出口,竟然给人一丝凉飕飕的感觉。
弥月下意识问,“你为什么睡不着?”
“你为什么不回我晚安?”谢不琢反问。
“……”
原来是在记这个仇吗。
弥月有点好笑,认真解释,“我昨天晚上去洗澡了,弄完很晚,感觉你可能睡了,就没有回复。”
谢不琢听了,神色没有半分缓和,换了个姿势抄兜站着,低头看她,看了一会儿,又认输似的举了下手,“算了。”
“嗯?”弥月没有明白。
谢不琢幽幽叹了口气,仰头看天,“谁让我喜欢你呢,我先表白,我先输。”
“……”
男人仰着头,眼神好像还有一点缥缈,像是在认真的发愁,举手投足间满满的少年气。而且,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一个小可怜。
还是初见时那个Bking气质满满、慵懒又冷淡的男人吗。
弥月忍俊不禁,忍不住说,“谢不琢。”
“嗯?”尾音上挑,像是很不情愿地应了她一声。
“你真的很像个弟弟。”
没人愿意被喜欢的女孩说“像个弟弟”,谢不琢也不例外,手从羽绒服里伸出来,轻轻往她的帽子上一按,鼻音微哼,有点不满地说道。
“恃宠而骄了是吧。”
弥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微微弯了弯唇,笑了。
****
两个人在桥上又待了一会儿,老实说,有谢不琢在,弥月总感觉自己没法儿定下心来拍照片。
倒不是说谢不琢吵啊或者别的什么,没有,他很安静地待在桥上,偶尔探身到她身后,像是打算从她的视角看一看风景。大多数时候都是抄着兜很闲散地靠在一边。清晨的雾气缀在他的侧脸上,令他有一种玉雕般的英俊感。
弥月拍不了什么照的原因是。
谢不琢的存在感太强了。
大概天生优渥的人,就是有一种气场,哪怕只是站着、坐着,一点儿声也不出,就自然成为了人群中焦点的存在。
弥月忽然想起谢梨说过。
谢不琢在一众A市二代中很受年轻女孩的追捧,不仅有粉丝,甚至有个人超话,活跃度还不小。家世背景这一块,谢不琢十分低调,瞒得很好,但光是无人机科技新贵这个头衔,也足以令一大批有慕强心理的女孩儿越发着迷。
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有过“私生饭”。
弥月不追星,但也大概知道私生饭是什么意思——那种追星狂热到去跟踪明星私人行程,侵犯隐私的人。
“好可怕。”她忍不住说。
“是啊,要命的是我哥还不喜欢带保镖,不过,他本人身手也很好就是了。”谢梨说,“我哥小时候身体不好,后来为了强身健体,专门去学了柔道。”
想到这里,弥月侧头看了看正在驾车的谢不琢,男人身材修长匀称,不是那种光靠“天生的瘦”就能达到的,应该有保持锻炼。
她就这样看着他走了神,没想到谢不琢在这时看她一眼,“看我干什么?”
“……”弥月只好如实说,“你还练柔道吗?”
谢不琢挑了下眉,“谢梨告诉你的?”
“嗯。”
“偶尔。”谢不琢说。
车子一路疾驰,朝酒店的方向开去,这个点儿赶回去,刚好和徐朗行、谢梨他们一起吃早餐。
将钥匙交给泊车小弟,谢不琢带着弥月正要往里走,路过旋转大门,脚步却忽的一滞。
他不是明星,一年到头出现在镜头前的次数却也不少,加上练武之人,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度和警觉性,几乎是在对方按下快门的瞬间,就下意识迅速将弥月按进怀中,扯下帽子盖住脸。
对方眼看偷拍不成,连忙逃之夭夭。
弥月还处在茫然中,过了下,感觉后背上男人手的力道稍松,才站直了点,“怎么了?”
“有人偷拍,”谢不琢稍微顿了下,看她一下紧张起来的神色,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松开手,看着她意味深长又慢吞吞地说,“放心,你被我挡住了,他不会看见。”
“……”弥月反应了下,才知道他在说什么,好气又好笑,“我没有在想这个。”
“那想什么?”谢不琢“嗯?”了声,方才那一副要准备受情伤的样子荡然无存,简直可以说是原地复活。
男人桃花眼弯起来,似笑非笑的,“在担心我啊?”
“……”
要不怎么古人老说“美色惑人”。
弥月被他看得几乎要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