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谢不琢接过包,笑了笑,便往钱孟乐指的方向走去。
女卫生间中,弥月对着纸巾上的一滩血,有点欲哭无泪。
她就说,为什么刚才感觉小腹一阵疼,原来是大姨妈造访。
可身上没有多余纸巾,手机又在包里,弥月试着站起来,结果身下又是一股热流。
她今天偏偏还穿了一条白色裙子。
实在没有办法,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弥月稍稍提了点音调,“有人吗?”
没女孩儿回答,算是意料之中,弥月叹了口气,刚打算站起来,却差一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弥月?”
她听见了谢不琢的声音。
“……”
之后,谢不琢到学校的小卖部给她买了卫生巾送过来,弥月终于可以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有点儿蹲麻了。
她走路脚压根儿不敢怎么发力,一用力就又麻又疼龇牙咧嘴,那模样可怜又可爱,谢不琢扶着她没忍住笑了。
弥月磨了磨牙,真想踢他一脚,“谢不琢,你不要再笑了。”
“好,我不笑。”谢不琢这么说着,唇角还是往上扬的。
弥月幽幽地望了他一眼。
谢不琢这才不笑。
“你们女生,是不是挺容易面临这种突发状况的?”他迈开长腿走着,随口问。
“嗯,”弥月点点头,她想起了什么,有点不好意思,“之前那个夏令营,我就有过一次。”
她说着,没留意到谢不琢的脚步停了下来。
“我量一直都比较大,那天也是这样,还好有好心的一个女生帮我送来了。”
“这么巧,我夏令营的时候,也给人送过一次。”谢不琢顿了下。
他记得很清楚,青春期的男生么,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总是有点茫然回过神又不知道为什么很害羞的,可那个女生强买强卖似的,一边把那薄薄的粉色小四方往他怀里塞,一边连声拜托:“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帮我送一下,就这层楼的女厕所,老师临时找我有事!”
他还没说话,女生就风一样的跑进办公室了。
迟阳煦静默两秒,“拜拜!”被他一下揪住后领子拉了回来。
然后两个人就一块儿站在了女厕所门口。
据迟阳煦回忆,当时的场面是极度尴尬的,因为已经快要上课了,厕所这边都没什么人,他俩原本想找个要进厕所的女生帮着送一下完事儿,没想到,守株待兔了好一会儿,愣是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而眼看着就要上课了。
没办法,迟阳煦心生一计,捏着嗓子,装出娇滴滴的声音,“嗨,里边有人在吗?我是来送卫生巾的。”
第三个隔间有人应声,“我在这里,谢谢。”
女生的声音稚嫩温软,带着点儿疑惑,可能是觉得他声音奇怪,过了下问,“那个……你是男生吗?”
“…………”
这就尴尬了。
明明是大同小异的卫生间,却因为从小性别的划分而具有了分明的界限,男生进去怎么想都很变态吧?所以迟阳煦才装女声。
但是眼下被识破了,仔细一想,好像更他妈变态了。
迟阳煦坚决否认,“不是,我是女的,我只是声音有点粗,你怎么这么没礼貌。”
“……”弥月给他说的一下子羞愧起来,“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怎么样,把东西送出去要紧,迟阳煦胳膊肘撞了下谢不琢,“你去送。”
谢不琢:“为什么?好人做到底,你进去。”
“我刚才已经装女声了,公平起见,轮到你进去送。”迟阳煦脚底下生根似的,愣是不动。
懒得浪费时间,谢不琢就就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他仰着脑袋,视线始终盯着天花板,在感觉差不多到位置时停下来,将卫生巾从底下的缝隙中塞进去。
薄薄的小方块上很快传来一股力道,他听见女生感激道了一声谢谢,然后手中一空。
因为急着走,他连她的声音都没认出来。
此刻两方一对事情经过,不约而同都看着对方,“是你?”
弥月的惊讶要更重一点,“所以那个‘女生’是你装的吗?我就觉得声音有一点不像女生。”
但当时对方坚决否认还有点生气,弥月也没细想,下意识就觉得是自己冤枉人了。
“……”谢不琢感觉额角有青筋起跳,“不是我。”
这是一件怎么想都不好提、还很尴尬的事,谢不琢原本想让它烂在肚子里,没成想,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你信不信?”他从年少时青涩稚嫩的尴尬中缓过来,转头看着弥月,带着点儿笑意,“我们比想象中的更有缘。”
儿时的相遇,少年时代的交集,还有如今真正走到了一次。他们认识了三次,而这一次,他才终于把她抓住。
“嗯?”弥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谢不琢却傲上了,兀自迈开长腿往前走,丢给她三个字,“自己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