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即不是觉醒血脉的战士,没有令人信服的自保能力,也没有非你不可的行动理由。如果在行动之中出现意料之外的危险,我们还得分出人手和精力来保护你。”
“我......”
鹭瞳孔的光猛然一怔,缓缓垂下了脑袋。
是啊。
祭司大人说的没错。
一个既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也发挥不了什么特别重要作用的人,在一场非常危险的狩猎中,不就是一个累赘吗?
多一个累赘,就少一分战力。
“但是,你想跟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能从部落里再找出一个能够保护你的人,这个人的实力虽然不用比鹰叔,狼头族长这样的血脉战士高,但也不能太低,起码不能连他们的一招半式都抵挡不住。这样一来,由他负责保护你,我们这边也不需要分心去照顾你的安危。”
“不过,这也表明,你的性命将交付到你选择的那个人手中,同样,他的性命也在你选择他的那一刻握在了你的手里。他将扛起所有的责任,为你挡箭,阻止你冲动鲁莽的行动,也包括你出意外之后,承担狼头族长失去珍视的一切后无尽的怒火。选择谁,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你要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承担起两个人的性命,两个人的责任。”
鹭埋头一言不发,眼神闪烁,如夜空中一颗即将熄灭的星星,晦明晦暗。
祭司大人所说,未尝不是一种方法。只要有人能够保护自己,自己就能顺理成章地跟上阿爹。
可谁能有这种实力从觉醒血脉的战士手中保护自己呢?
嚎狼部落几乎全部觉醒血脉的战士都聚集在了这里,唯一不在的就是已经年迈的鳄老。
可是鳄老愿意为了这种任性的要求答应跟着一路保护自己么?
不。鳄老大概会笑嘻嘻地揪着自己的耳朵向阿爹保证一定会将某人带回部落。
说到底,就算部落里有更多觉醒血脉的战士,又有谁愿意接受这种无理的要求呢?
既要豁出性命保护一个人,还要承担没有保护好她需要面对的迁怒。就算保护好了,也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根本就......
“祭司大人,我可以承担保护她的任务。不知道我的实力,符不符合祭司大人的要求。”
远处,鹭身后的一颗半人粗细的树干背后,一个壮硕的黑影怀抱长矛走了出来。
“库?!”
鹭闻声,愕然回首,惊声望去。
狼头族长的表情也在一瞬之间从吃惊到愤怒,愤怒到埋怨频频变换了许多次。
“果然,刚才感受到得不止是狼头族长和鹭的情绪。那种心头揪痛,强烈的痛心感应该是狼头族长的,不安又有点酸楚的应该是鹭的情绪,而其中夹杂的焦急、慌张、摇摆不定与鹭的情绪相互纠缠,从同一个方向传递过来,我一直以为是这也是鹭情绪的一部分,直到看见她倔强的表情......”
吴廖在心中快速梳理着正如连绵不断的丝线飘入心中的情绪,实验的成功恰好验证了他的猜想。
“库!你不是觉醒血脉的战士!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得了她!祭司大人提出的是一个不可能达成的条件!你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帮我们把鹭带回去!”
“族长......祭司大人......”库扫过狼头族长的面庞,最终停留在吴廖的脸上。
感受到袭来的视线,吴廖劝解道:“狼头族长,别激动。话既然说出去了,我们也不能出尔反尔不是?既然库认为自己有能力保护鹭,那么我们只需要验证一下他的实力能否达到标准不就可以了?”
“怎么检验?”狼头族长愤然回眸。
“很简单,只要他能在狐小姐的手里撑过二十个呼吸的时间,那就算他实力合格怎么样?”吴廖摇了摇手掌,右手赫然竖起了两根指头。
“为什么是狐?”狼头问。
“上次鹭和库第一次带我探查水源地,不就是被狐小姐击败了吗?我记得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加起来,也没撑过五个呼吸的时间。从哪跌倒,就从哪站起来,让狐小姐来检验他,不正合情合理?”
“嗯.......理由...说得过去。”狼头族长思量片刻后点点头。
在狐手里坚持二十个呼吸?!
那日月夜,林中发生的一切如同闪电划过鹭的脑海。
怎么可能?
如果狐全力出手,自己和库加起来能不能撑过那么久都是问题!
鹭张了张口,想要说出什么,但是瞥眼看见了库坚毅的双眸,所有的话又忽然间咽了回去。
“好,既然狼头族长也同意了,狐小姐应该也没问题吧?”吴廖回头,目光投向隐藏在黑暗中的斗篷。
“我没问题,”
狐小姐闷声回答。
“库和鹭,现在是你们做出决定的时候了。机会已经递到了你们的手里,你们该怎么选择?鹭?你要另选他人吗?库你要反悔吗?”
鹭迟疑间,库先一步回答:“只要她愿意选择我作为保护她的人,我就绝不会反悔。”
鹭闻言,没有说话,沉默着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就尽快开始吧。”
吴廖走上前,来到了库的身边。
“虽然只是检验你的实力,但打斗的过程中拳脚无眼,狐小姐要是拿出全部的实力,她肯定会使用自己的武器。她手中有一把质地坚硬的弯刀,而你手里只有一把破破烂烂的木矛。我手里的这把黄铜长矛先借给你......”
说话间,吴廖伸出右手,光明正大地将手里的长矛递到了库的手中。
库没有推脱的接下,双手握住矛杆,上下浮动,细细感受着金属长矛的沉重。
“善假于物,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祭司大人的话语如山巅的云飘到他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