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姆...看到了吗。”
“嗯......武器竟然像羽毛一样飘起来了......”
拥挤的人群后方,树林的边缘,雪狼和伊姆并肩而立。埋在泥土之下的树根隆起,恰巧拱起一处让她们刚好可以与祭台平视的土地。
“那绝对不是神术。”
一股冷冽的寒流从腰眼窜上雪狼的头顶。
“唉?不是吗?”
“嗯...他没有念诵颂词。”
虽然没有向兽神祈求力量,但也不可能是传承!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堪比神迹的传承!
在胡狼族占领的巨狼族族地暂住那夜发生的事雷霆般闪过雪狼的脑海。
从天而降的巨石仿佛是被风无声地带到了高空,在胡狼族上方似雨点一般无声的落下,那番望而生畏的景象堪比神怒。
就算难以置信,那也是亲眼见证的事实。
或许不太可能,难道说......
“雪狼大人是被族人们激昂的气氛震惊到了吗?”
小白突然来到二人身后语气轻盈地开口问到。
“唉?”
“每年年初第一场大雨来临前后的独月日,我们嚎狼族都要为部落里刚刚成年的族人举行成人仪式。就算有时候部落里没有族人在这个时候成年,我们也会为了庆祝新一轮的雨季到来举行仪式,感谢兽神大人为这片灼热干燥的大地降下恩赐。每到这个时候,族人们都热情高涨,族长也会放开食物的限制,让大家敞开肚皮大口吃肉。按祭司大人的话说,这就像‘节日’一样。所以大人请我务必带二位过来看看。”
节日?
那个吴廖祭司大人提出的么?真让人感兴趣啊......只是......
雪狼用余光注视着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又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妹妹。
那对澄澈但并不浅薄的眸子正孕育着聪颖的光芒,光芒很耀眼,像仰望高高悬挂在天空的太阳,让人不太敢与之对视。
“节日?”伊姆不禁疑惑出声:“从来没有听过的说法呢,节日是什么意思?”
伊姆!问得好!
小白闻言,露出轻柔的微笑:“节日啊,就是生活中值得纪念的日子。”
“值得纪念的日子?”雪狼忍不住插话问。
“对!按祭司大人的话说,就比如我们嚎狼族每年初雨的时候举行仪式,用仪式活动来祈求风调雨顺、感谢大自然馈赠,长此以往逐渐发展成固定时间的一种庆祝活动,像这种日子就被称为节日。节日的时候,族人们可以放松下来,做自己想做的事,陪自己想念的人,和家人族人坐在一起,聊聊天,开开玩笑,一起做好吃的,用笑容告别昨日,迎接明天,祭司大人说,这就是节日的意义。”
小白的解释非常详尽,理解之后再回味,才发觉“节日”听起来是多么美丽的一个词。
陪自己想念的人一起聊天,一起玩笑,一起吃好吃的,光是从口中说出来就很美好,就像水中月亮的倒映,不忍触碰,触之即碎。
伊姆的眼眸瞬间暗淡下来。
“节日......”
“原来这就是节日啊......”
和家人族人坐在一起...做自己想做的事吗?
雪狼深深吸入一口气,再叹息般快速呼出,目光偏转眺望不远处的山脉。
或许是受到了雪狼和伊姆的影响,小白也莫名伤感了起来,她仰头看向祭台背后的树林,视线不断延伸,似要穷尽目之所及的极限。
担忧的喃喃仅她自己能够听到:“鹭......不会有事吧?”
......
“鹭姐姐......你...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树林外,草原与山脉相交的边界,三道身影伫立在刺眼的阳光下。
偶尔有野兽的嘶吼贴着草地传来,被风扭曲之后,听起来就像是鬼怪的哭嚎。
洁紧紧抱着怀里的木制手弩紧贴着鹭,紧张地四处张望。
对于一个从小蹲在部落里长大,从来没有外出狩猎过的女孩,部落之外的世界就等于野兽的世界,一不留神就会被天上巡视的大鸟叼走,被草丛里埋伏的花猫吃掉。
“草还很湿啊......我接下来要去山里。”
鹭不紧不慢得卸下背上的箭袋,用箭袋上的绳索将手里的长矛捆紧,旋即再度挎上肩膀,长矛自然而然就随着箭袋挂在了身后。
这样一来,她就能腾出双手,一手持弓,一手持箭了。
“山里?”洁紧咬嘴唇,攥着手弩的五指渐渐发白,“可是.....可是我听阿爹说,雨后的山里非常危险......”
“那不是废话吗。”鳄小子抬起半边眉毛,仗着身高居高临下地斜眼道:“只要是优秀的战士都知道下雨的这半年正好是巨蚺孵化的时候,雨停之后,枭熊就喜欢跑出来觅食。鹭,你不会为了赢我,连命都不想要了吧?”
“鹭姐姐......”
鹭握紧长弓,抬起右臂,反手从背后的箭袋中取出一支箭矢搭在了弓弦上。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既然你也想当觉醒血脉的战士,那就好好努力吧。”
平静的语调完全听不出是讥讽还是祝福,或者鹭本身就没有想表达别的意思,不过,话传到他的耳朵里,顷刻化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洁夹在俩人的中间,仰视的目光不知所措在两人之间的面庞上来回跳跃:“不要...不要吵架嘛.......”
“吵架?”秃然,鹭微微一愣,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从嘴角转瞬即逝,转而眉眼间就毫不掩饰地挤出一丝厌烦,“洁,你看清楚了,明明是他单方面地在找我麻烦。”
“啊......这.......”
“你!”
鳄小子怒不可遏,捏紧至颤抖的拳头不断催促着他的嘴巴要立马回怼过去,但是应该说什么话在脑子里转了半点也没有找到答案。
洁略有些害怕地瞧了他一眼,便用胳膊夹着长矛靠向了鹭。
“既然鹭姐姐要去山里......那...那我也跟着去!”
“也好。”
“喂!”突然,鳄小子伸出右手从洁的后背探出,一把钳住了她的胳膊往后一拽!
五指用力到发白,深深陷入她皮肉!
“啊!”
洁惊呼出声,身影顿时不稳一个趔趄,旋即仰头,对上了那张怒目圆睁俯视着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