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御六姓,羽柴家家主,羽柴慎之介见过陛下。”羽柴慎之介从怀中拔出刻有半个笹龙胆纹的肋差。
“免礼。”源义盏对郁明净微微点头,很有领袖派头的与羽柴慎之介擦肩而过,停留在黑洞正中。
“多谢王主对陛下的照拂。”羽柴慎之介手腕翻转,将一个木匣递给郁明净,“下次再见,物是人非。”
“这么些年打得还少吗?”郁明净摇头,随手将木匣收起,
“这份谢礼我收的是源义盏的,不是你们神御六姓的。”
“理当如此。”羽柴慎之介转身就走,侍者般站在源义盏身侧,高抬手臂,漆黑如墨的斗篷遮挡住他的后背,两人就这样缓缓沉入地面。
在即将消失前,源义盏突然心有所感,看向西南方,“齐同光,希望下次与你见面,能和我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黑暗再度将扶桑众人吞噬,郁明净伸了个懒腰,慢悠悠走回迈隆城。
不知是不是今日阳光毒辣的缘故,光线刺得她都有些睁不开眼。
奢华巨型楼船灵舟穿行于通道中,齐同光坐在船首,呆呆望着两边犹如银河流淌而过的空间障壁。
被封印修为的他如今只能算是个身体素质不错的普通人,脚步声蓦地响起,颜徽瑜施施然坐在他身旁。
“会弄脏衣服的。”齐同光头也不回。
“我可不是那种娇贵的女人。”颜徽瑜轻笑,目光往正前方瞟,小手却摸向齐同光的位置,旋即牵住他的指尖输送起神力:“现在感觉怎么样?”
“大长老的封印暂时压制了凤凰真火和玄冥阴毒。”齐同光回答,“就是用不了神力有点不适应。”
楼船灵舟顶层,一老一少并肩而立,视线看向他们所在位置,万燮拍打着手中银尺,
“你不应该这么急着和他行男女之事,星月同辉诀作用于双方,等到你合体境巅峰,即将突破时更好。”
“事急从权。”苏鸢秋倚着栏杆看向齐同光,幽幽轻叹:“松竹骨境强行使用诸天庆云的代价很大,其实我才是最先苏醒的那个,只不过因为使用太多灵力阻止他生命力的流逝,才会再次昏迷。”
“要不然这笨蛋早就死了。”
如果她不使用那种方法,齐同光就会在突破虓虎血时生命衰竭而死。
“师妹早就警告过,让我少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万燮无奈耸肩,不过在提到“师妹”时,脸庞上也露出些许笑意,他口中的师妹自然就是苏鸢秋的师尊,星宫前任宫主,秦婉君。
“颜徽瑜已经被定为白莲教的下任圣女,单论身份你并不占优。”万燮话锋突转。
“您担心太多了。”苏鸢秋面无表情,“说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排斥她。”
几乎被夷为平地的梁家修士学院内只剩断垣残壁,到处都是尚未燃尽的余火。
焦黑的枯骨旁,栩栩如生的火雀站在断裂的钢筋上,一具胸膛和两肋被刺穿的躯体正倚靠着残破的土墙,空气中弥漫着鲜血被烤干的腥味。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苍老手掌盖在梁无忌头顶,侯嬴语气复杂,“我为你骄傲,孩子。”
“大夏和扶桑的人都已经离开,我们也要回总部了。”
空间扭曲,姬幽兰带着洛晴川出现在寒车身后,侯嬴微微一叹,“你要收她为弟子?”
洛晴川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姬幽兰及时扶住,她看着梁无忌,说不出半个字。
以往那个顶天立地,发生任何事都面不改色的家主好像突然变得像个普通人,只是他死亡得太过从容,仿佛只是陷入一场长久的沉眠。
“老爷子你怎么能让公子单独留在这里,羊婉姐知道肯定要说您。”洛晴川眼眶通红,苍白的双唇忍不住颤抖,她缓缓走上前,轻轻拽住梁无忌的衣袖。
冰山般的外壳坠入海平面,露出火一样的,跳动的心脏。
“公子,任务完成,我们把师兄送回家了,虽然没能看见您说的那位苏师姐,但是遇到了另外一位师姐,您之前没说错,师兄哪里都好,就是魅力太大,只不过这也不算缺点吧...”
“晴川感觉自己比不上她们,如果没有公子出谋划策的话,恐怕一点机会都没有。”
她愈发哽咽,泪珠沿着纯白带血的衣襟滚落:
“您教我的那些也不是很管用啊,师兄人很好,但好像不喜欢我诶...晴川以后还是乖乖修炼吧,最起码还能保护好大家,也能在师兄需要帮忙的时候帮到他...”
话音未落,洛晴川跪倒在梁无忌身前,那双空洞无神的眸子,仿佛也在此时露出心疼和无奈。
姬幽兰从背后横抱起洛晴川,她早就因长时间的精神紧绷而濒临崩溃,唯有一股执念支撑着她,现在又遭突逢这等变故,悲痛交加之下导致昏厥,姬幽兰看着面色古井无波,右拳紧攥的侯嬴:
“梁家从此以后便归属教派吧,也好有个照拂。”
侯嬴默不作声,只是颔首,将梁无忌的身躯抱起。
轻,格外的轻,就好像体内五脏六腑被焚尽,只剩下表面这层人皮,他嘴唇翕动,虽然姬幽兰听不清,但也能猜到绝对是某些污秽至极的字眼。
两人袖袍震动,旋涡般的银色门户出现在他们面前,漫天风雪飘零,随处可见大块冰盖和荒凉的群山。
戴有不同花纹面具的众人正隔着传送门与姬幽兰,侯嬴对视。
其中位于最前方,面具中央用朱砂勾勒出一个“帅”字男人的目光停留在梁无忌的躯体上:“好苗子,可惜死于北宫元狩之手,回来吧寒车,今日之事,我们会让灭兽...”
“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