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将孟育之的袖口小心卷起,莫爱看到小臂至手肘的整片皮肤都红了。
“会……会影响你做手术吗?”
孟育之低头无所谓地看一眼,笑说:“不妨碍,面积大,但不严重的。”
莫爱垂下头,看护士用棉签沾饱生理盐水,擦拭红肿的肌肤。
还没擦完,护士把棉棒递给莫爱说:“科室今天太忙,孟医生这伤也不重,擦完涂个药就行了,你帮帮忙,我得走了。”
莫爱愣忡着把棉棒捏在指尖,“好、好吧。”
护士立即走了,还不忘带上门。
孟育之摇头浅笑,他又得请科室所有人喝咖啡了。
“这样会疼吗?”
莫爱用湿润棉棒在他手臂上打圈,不清楚自己力度是轻是重。
“不会。”
她伏身极低,孟育之将她差点落到托盘碘伏里的几缕发丝接住,她自然地抽过发端,挽到耳后,又换了只棉签,在药棉上蘸取黄褐色药膏,涂到他手臂患处,涂完还轻轻吹了吹,帮他缓解灼痛。
“对不起,每次都给你添麻烦。”莫爱将棉签丢进黄色垃圾桶。
袖子潮乎乎的,孟育之没放下来,直接在外面套了一件干爽的白褂,说:“你的事都不是麻烦。”
莫爱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头垂得更低,像一株夏日里被晒蔫的滴水观音。
午间日照强烈,把什么都照得清楚明白。
“饿了吧,我们去食堂吃点东西。”孟育之打开治疗室的门,抵靠门板。
莫爱跟上他,去食堂吃饭,穿过人流密集的走道。
走廊的垃圾箱上放着一只孤零零的保温袋。
莫爱觉得眼熟,停下多看一眼,赫然想起,那是程景行之前想要给她的午饭。
———
吃过饭后,莫爱到医院外常去的餐厅,向老板借用厨房和食材,摊了三张鸡蛋卷饼。
她手法娴熟,初中时常做这个。
那时莫如梅在镜湖开文具店,早上学生上学时,她会在店门口支个小摊卖早点,莫爱经常帮忙煎卷饼。
那是一段她与莫如梅少有的安逸时光。
多年不做,她怕像上次给程景行做蛋卷一样味道欠佳。
这次她每张饼都试了味道,觉得满意才装盒。
跟老板道谢结账,莫爱拎着卷饼回病房。
空慧和叶沁沁来了,在房门外等她。
“进来吧。”莫爱轻轻推开门,这个时间点,莫如梅可能在午睡。
空慧是代表公司来给莫爱送员工福利的。
她带了一些水果和补品,往门口茶几上堆,积木越码越高。
“这是公司的,”空慧指指最上面两个礼盒,又指指下面两盒,“这是我和沁沁的。”
“我就一上午不在,就堆成这样了,谁来过?”叶沁沁伸长脖子查看桌上的高档保健品,“不便宜呀。”
“梁小姐的爸爸来过,”莫爱递给空慧一个橘子,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我妈睡了。”
病床与沙发隔着屏风,空慧和叶沁沁坐在沙发上,降低声量说话。
空慧问莫如梅的病情,莫爱说得点到即止,空慧立即明白已到临终,放下手中橘子,说:“过年没几天了,你休假吧,年后再上班。”
莫爱低声道:“嗯,谢谢空总。”
“有事说话。”
“好的,空总。”莫爱起身给空慧倒了杯茶。
“别空总了,叫我慧姐。”
“好、好的,空……慧姐。”
空慧接过茶,喝了一口,继续道:“梁小姐跟我说了上午的事,哎,让你签什么保密协议,闹成那样,的确欺负人。”
“上午啥事呀?”叶沁沁不明所以。
莫爱简单跟她说了一下上午赵泽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