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悬镜主峰,见过悬镜当代掌门后,探得魔教讯息,返程之前,自然便要到各峰曾交好的故友处一聚。
映雪峰也因此热闹了一阵子。
这些人中,有的已经成家,有的还是光棍,说是和顾龙樱累年未见,甚是怀念,其实从眼神之中,不难看出,一个一个地无非想是和顾龙樱发生点什么事而已。
韩秋看着便来气,却又不好发作,暗中大骂这些人一个个道貌岸然的,实则龌蹉下流,有辱斯文。
却不知人家只是心里偶起绮念,他却……
他这点小心思,被顾龙樱尽收眼底,心里感动,更自揭伤疤,取下了面罩,以损毁之容貌会客,因而绝了一干来人的念想。
韩秋虽然感动,但看到其中来客,也并非全是男的,还有一两位与顾龙樱“臭味相投”的闺中好友。
看着她们风韵犹存、丰腴成熟的模样,居然心里忍不住心生绮念,不由暗骂罪过……
事实上,随着时间流逝,他愈发觉得,有时候自己欲念太盛,如邪火焚体,五脏俱燥,愈发难以控制,尤其在闲暇时间——
他所以喜欢与水麒麟相处,最开始也是因为无意中,发现水麒麟身上传来的冰凉,能够使自己克制清醒……
而另一件事,则与韩秋、与映雪峰并无多大关联——也可能是,他们不关心而已。
但在其他的几个峰头中,在众多弟子中,却闹得沸沸扬扬,争论不休。
那便是,在短短几个月时间,“悬镜双子”之一、烛冥峰田龙光的大弟子萧云天,居然凭借一己之力,将功德榜上的任务全部完成,一扫而空。
这可是在悬镜建派的千年间,亦从未有过的壮举。
萧云天此番可谓是风头无两,在一众弟子中的议论热度,甚至远远超过了即将来临的三年一度宗门大比。
当然,大凡超脱常识的非凡之举,必定毁誉参半,萧云天此举,同样如此。
称誉者谓其修为远超同侪,是悬镜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是悬镜派未来的掌舵人;
诋毁者则谓其好大喜功、行事张扬,把功德榜的任务独揽其身,那不就是一点历练机会,也不留给师兄弟,其居心不良……
(当然,功德榜也只是暂时清空,很快又会有弟子或者长老在上面发布任务……)
但称赞也好,诋毁也罢,萧云天的实力有目共睹,所有人都已经把他视作悬镜派后辈中的第一人,完全压倒了“双子”中的另一位……
但什么“第一人”的,韩秋丝毫不关心,甚至对那越来越近的大比,也越来越兴趣缺缺了。
先前为了履行诺言,倒是勤奋刻苦,但从顾龙樱口中听到,依他的实力,在大比中进入前十,已然有十之八九的概率,便一下子懈怠起来——
也不知顾龙樱只是为了夸他,随口说说,还是说真的——反正韩秋就信了……
加上时间越久,他那满腔邪念,仿佛随时随地,不期然就会喷发出来,为此,诸多苦恼,反而压倒了对大比的期待。
这天又恰逢顾龙樱有一老友来访,而水麒麟又不知到哪里去偷挖仙草灵芝去了。
他独自一人,闷闷不乐,也无心练功,便到林中阴凉处散步。走得累了,在一块大石头上躺下睡觉,迷糊中,脸上忽然轻轻地被砸了一下。
睁眼一看,一株野槐树上,一只眼睛清亮、毛发蓬松油光的松鼠,摘着野果,正往自家身上丢。
韩秋一愣,但见松鼠似乎诡异地朝自己一笑。
韩秋心里还迷迷糊糊地想:“松鼠也会笑吗?”
等到那松鼠再度从枝丫间,摘下一枚野果,朝自己丢来,才霍然清醒。
他站了起来,与那松鼠大眼对小眼,对视起来。
那松鼠也不怕他,双眼直勾勾与他对视。韩秋忽然想起,这松鼠似乎在哪里见过,竟然有几分眼熟,但一时却也想不起来。
山林寂寂,阴影斑驳,加上四下无人,阴风凉凉,那松鼠把韩秋看得心里有几分发毛,难道这松鼠竟是什么山鬼邪魅所化,特来与他为难?!
换作从前,他或许会吓得转身就跑,不过此时他已非昔日阿蒙,嘴角一笑,低声骂道:“你一只小小的松鼠也敢欺负我,不给点颜色看看,还真当大爷这几个月白练啦!”
当下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正欲弹出,那松鼠却似乎看破他心思,转身如闪电般,跃至另一棵树上,隐入浓荫之中。
韩秋笑骂道:“好你个小松鼠,竟敢戏弄大爷!”好胜心起,运转灵力,身动如风,追了过去。
按理来说,以他目前的速度之迅疾,便是翱翔天际的鹰隼之类,也能轻松追上,但他快,那松鼠更快,加上它体型又小,穿梭于绿叶树枝之间,简直如一条狡猾至极的游鱼。
韩秋追了好一会功夫,才逮着一个机会,将手中的石子弹出,只听噗的一声微响,那松鼠身子一僵,从树上掉了下来,恰好落在深林秘处的一个水池边。
这一方水池,四周长满野草,不细看,还真难以发觉。
水池不大,水却极深,看不到底,池水四边落满斑斓的腐叶,还有一些枯枝之类的,整个池子看起来就是一块被遗忘的绿翡翠。
韩秋只想把那松鼠打落下来,未曾想过伤它性命,因此出手极轻,不想那松鼠跌在水池一动不动。
韩秋落下身来,捡起那松鼠一看,只见它双目紧闭,身子僵硬,像是气绝。
正想着不对,哪有动物一死,身子立刻僵硬的。
那松鼠已然趁机在他虎口咬了一下,趁着他吃痛松手时,身子一溜,却是跳入了池水中去。
他自小在山中打猎刨食,自然晓得,一些动物遇到危险时,会佯死避险,这会一时大意,竟被一只小小松鼠骗过,心中一阵不服。
又见那松鼠跳入水中,往深处游去,寇可往,吾亦可往,不假思索也一头扎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