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回
势不两存 吕书记密谋陷害
道德底线 国厂长坚守正义
吕明修自从和李莉离婚后,就把吕志琰送到医院住院去了,小刚七岁了,家里也就算可以离开人了。
脚上的疱啊,都是自己走的呀。就从家庭生活来说,如果他和彭婕成为夫妻,彭婕会和他实心实意的过日子的,也应该是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后来,他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得到了李莉,如果他吕明修是个忠于感情、负责任的男人,也会是一个很完美的家庭,可他偏又在外面沾花惹草,李莉岂能忍受他这种背叛,好好的一个家又被吕明修葬送了。生活上如此,政治上,他吕明修也不会如愿以偿的。
吃完晚饭后,吕明修对小刚说:“小刚,我要到你外公家去,跟爸爸去吗,还是自己在家啊?”
“我不去,我自己在家里玩!”吕刚说着拿着一个篮球向院子里跑去。
吕明修也有一年多没到国仁家去了,他听说国仁跟何琅离婚了。他今天到国仁那里去,是想让国仁写一个关于高阳向发电厂索要四千元钱的证明材料。高阳继续留在蓉阳县让吕明修感到十分不安,如同在他吕明修心头上插了一根针,他要借这件事儿,把高阳的贪腐罪名做实,把他送进监狱里去,至少要把他赶出蓉阳县。
吕明修沿青龙河西岸的甬路向南走,当他走到九华桥的路段,看到那两岸被Z反派捣毁的古建筑的断壁残垣处时,他想起在一次会议上,高阳曾对此大发感慨,认为这些古建筑是珍贵的历史遗存,要求要保持现状,不准任何人再动一砖一瓦。吕明修突然觉得,高阳就是这些断壁残垣,只要它存在,人们就不会忘记它。他暗想,要安排人彻底清除这些古建筑的残留。
吕明修来到发电厂家属住宅前趟房西头的一家,大门在里边锁着,吕明修按着门铃。有好一阵子。吕明修听到门里有踢踢踏踏的走路声。
听大门里边一个清亮的声音问:“是谁呀?”
“何姨妈呀,我是吕明修!”
何琅开了门:“是明修哇,怎么这么得闲哪?你是不是找国仁啊?”
“我岳父在这吗?”吕明修问。
何琅撇着嘴说:“他呀,喝得醉醺醺的,现在这院子里还有酒味呢,他刚走,回他的住处去了!”
两个人说着走进正房的客厅。
吕明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何琅给吕明修倒了茶水,说:“喝口水吧,我这也没有烟,我这里平时也没有客人来呀。”
吕明修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香烟,说:“我自己带烟了,你别忙活了,坐下吧。”
何琅坐在茶几另一侧的沙发上。
“国文革也没回来吗?”吕明修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来。
何琅有些气忿的说:“国文革跟我闹僵了,这孩子,你说,他硬说他妈妈是我给害死的,他妈妈那可是我的亲姐姐呀,我能干出那种事儿吗?还不是那国仁瞎编排的。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国文革他这就是敌我不分哪!”
吕明修笑了,说:“何姨妈,你和我岳父还不是敌我矛盾吗!再说你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了,我劝你还是跟我岳父和好吧。在这件事上,主动权应该在你这里,你年轻啊,今年才二十四岁吧!再走一步倒是不难,可是要遇到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不就更痛苦了吗?”
何琅无奈的说:“有时我也是这么想啊,最近不是也说‘以团结安定为好’吗!国仁这个人精神上有毛病,我姐活着的时候,他说国文革不是他的儿子,硬是把我姐姐给逼疯了;现在呢,他又说我生这小女儿不是他国仁的孩子,我要跟他生活下去,将来还不也得是我姐姐那个下场啊!”
吕明修对何琅的风流韵事也早有耳闻,听说她和沈默久还……吕明修吸了口烟,抬头仔细端详着何琅,暗想,年轻就是生命力,就是美呀!
何琅略有些发胖,但并不显得臃肿。齐肩的短发有些发黄,显得柔润而蓬松,两道眉毛很重,眉宇间似乎还有淡淡一些绒毛相连;眼睛不大,但很秀气,睫毛很长。椭圆形的脸虽然不白,但却红白有致、油滑细腻,鼻子小巧端正,嘴唇红润。
何琅被吕明修看得有些尴尬,她站起身向东卧室走去,说:“明修,你先坐着,我去看一眼孩子,有个孩子一天可劳神了。”
吕明修盯着何琅的后身,虽然显得有些发福了,但却身姿挺拔,充满青春活力。
吕明修下意识的站起来,紧跟着何琅走过去,说:“我也看看小妹妹,一定很讨人喜欢吧。”
何小华已经睡醒了,睁眼看着何琅,小手不停的动着。
吕明修俯下身去,看着小华说:“噢,挺漂亮的小妹妹啊!这孩子胖乎乎的有多可爱呀!”
何琅抱起小华,把半袖的汗衫从下往上搂起,她给小华喂奶。充满幸福的说:“可能吃了,你看胖的,一天得吃十来次奶啊。”
吕明修呆住了,他紧贴着何琅坐在那里,一只手从另一面伸过去抚摸小华的头。
何琅回过头看着吕明修,会心的笑了,说:“跟李莉离婚三个月了吧,李莉跟我是同班同学,还有白雪吟,我们都是一个班的。现在他们两个都是国家干部,我还是个林业工人呢!”
吕明修一股热血涌上了头,他对何琅说:“让李莉把我给甩了,她太多疑了,弄得我也很痛苦啊,离就离了吧,我现在又是孤家寡人了。”
何琅给小华喂完奶,想把小华放到床上,说:“明修,你把手拿开,我把小华放床上,小孩儿啊,就是这样,吃完了就睡,醒了就吃。”
吕明修这才发觉自己把一只手搭在何琅的肩头上了。
何琅站起身,把小华放到床上,又弯下腰去给小华把尿布垫上。
吕明修嘴里不停的叫着“何姨妈,何姨妈!”
何琅站起身,含情脉脉的对吕明修说:“到西屋去吧,那屋还有一张床!”
吕明修跟在何琅的后边,来到了西屋卧室。
……
吕明修说:“何姨妈,你就跟我岳父复婚吧,这样我还可以常来看你们呀!”
“你来前他刚走,想住在这里,我硬是把他赶出去了。喝得醉醺醺的,说是到发电厂还钱,顺便来看看我。又是说谎呗,他还什么钱?我撵他,他却起誓发愿的说是在你爸爸家吃的午饭,还有高阳、方玉晴、杜施正、杨忠,说钱是大家凑上的,还高阳在发电厂借的四千元钱。”何琅看一眼吕明修“他又是说谎,那高阳会到发电厂借钱吗?真是胡说八道。”
“何姨妈,我岳父说的是实话。这高阳去年确实在发电厂拿了四千元钱,当时我岳父是发电厂的厂长,是我岳父批准的。高阳怕把这事弄出来犯经济错误,这才急忙还上的。何姨,有高阳和我爸爸这伙人在,咱们县的‘文化学习活动’就无法深入开展下去,老的那一套就会重新统治咱们蓉阳县。何姨是林业系统的学习标兵,总不能看着咱们县‘文化学习活动’夭折吧。何姨,你还是跟我岳父复婚吧,争取让我岳父站在咱们这一边,写个高阳卡要四千元的证明,这也算是何姨为蓉阳县文化学习活动做了贡献吗!这样你也就是有功人员了,调回县城,安排个比较理想的工作,就都顺理成章了。”
何琅望着吕明修那张俊俏的脸点点头说:“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但是我们想到人民的利益,想到大多数人的痛苦,我们为人民的利益而死,就是死得其所。更何况这又不是让我何琅去牺牲呢!我听你的安排。但是,我不会主动去求他国仁的,要让他来找我,我愿意为彻底打倒高阳这些老‘Z资派’牺牲个人的幸福。这也算是以革命利益为重吧。”
吕明修激动的拉着何琅的手说:“何姨妈,我岳父那里的工作我去做。我代表县委县革委谢谢小姨的努力了。放心,我吕明修也不会忘记何姨妈对县里文化学习活动的贡献的。我会尽力协助小姨安排好你个人的工作的。”
“我现在在林场还可以,也挺重视我的,就是离家太远了,有了这个孩子就更不方便了。”何琅看着吕明修“听说林业局招待所需要人,有机会可以帮我调一下。”
吕明修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这是小菜一碟,回头我安排一下。何姨,我到我岳父那去一趟,他现在住哪啊?”
何琅说:“在中学前那条便道向西,红旗生产队前趟街西头的那一家,他租农民的一个厢房。”
吕明修走出房门,何琅跟在后边,吕明修说:“何姨,你就别送我了,听我的好消息吧!”
何琅拉住吕明修的手说:“好吧,别忘了帮助我调回到城里来啊,我今天很高兴。”
吕明修望着何琅,低声说:“我也很高兴,我不会忘了何姨工作的事的。”
吕明修按着何琅说的找到了红旗生产西头的这一家。他刚要进院子,从院里窜出一条大黑狗来,汪汪的叫着。吕明修从小在河南农村生活过,他很了解狗性,他蹲了下去。那狗以为吕明修从地上捡石块打它,吓得夹着尾巴抹头向院子里跑去。
吕明修进了院子,那狗退到正房门口汪汪的叫着。
房东老太太出来了,喝住了叫着的狗,问:“你找谁呀?”
吕明修看着西边的厢房说:“我找发电厂的国仁厂长。”
那位老太太指着西厢房说:“他住在那屋,好像已经不是厂长了,听说是犯错误被免职了!”
吕明修进了西厢房。
这是一个两间式的厢房,吕明修进的是外间,也就算是厨房吧。南边隔壁墙有门半开着,吕明修见里边床上躺着国仁,他进去了。
国仁穿着裤头背心,睡得正浓。
吕明修打量着这小卧室,一张床占去了屋子里的一大半的地方。靠床头——南面山墙处放着个单人的破旧的学生桌,上边放着暖水瓶、水缸和香烟,屋地上还放着一个小方凳。吕明修暗叹息:也算是蓉阳县的老干部了,竟然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这都是自找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