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稍一细想就可以推断出她还是处子,雪夜那一吻她的表现无比生涩甚至还有些畏惧,那是她的初吻再明显不过,为什么他不曾想过?
骨子里就不敢这么想吧?
景中宇考虑过他们以后的事情,也说过没有人能够左右他的婚姻。可是岳惜武回国后带来杜嫣然的消息,杜家那百分之十九的中宇股份足以让他成为联姻的傀儡,那便是灵秀所说的核心利益。
从那天起他便知道他给不了灵秀任何承诺,当时他有过一刻分手的念头,就在通往天台花园的路上他想过放弃。
可见到怒放的蔷薇,看到她的城堡,那个念头瞬间就湮灭了。
他爱她,刻进内心的最深处,他割舍不了,所以他便被动地忽略了男人最该兑现的承诺。
今晚当他得知灵秀竟然还是处子,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自己好脏,由内及外到处都是脏的,他竟然想无名无分地霸占她。
有人曾污蔑她被人包养,为此他愤愤难平,如今他自己竟想把谣言做成事实。
恶心!景中宇,你还是不是人!你这个混蛋!
他一遍遍地痛骂自己,一遍遍地警告自己,别再害她,离她远点!
还在极度的纠结中,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景中宇一只手从方向盘上拿开,却沉重地几乎抬不起来。
他吃力地掏出手机,看到了灵秀满心的担忧和期待——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骂我?秀,我是个混蛋啊!”
景中宇攥着手机趴在方向盘上强忍着眼里的泪,他怎么有脸哭?该哭的是灵秀,她该怎么办?
颤声中一个冷哼,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景中宇就有多了不起吗?
景中宇扪心自问,最起码的婚姻他都给不了,再多的钱有个屁用!
回想那天凯文跪地求婚的画面,真是一遍一遍地打脸——
是啊,灵秀还有老凯,老凯什么都能给她,而他还真是多余。
为她好就放手吧!
当初他割舍不了,现在他更难做到,可千难万难也只有这一条路——放手,心如刀割不外如是,可再痛也要割下去。
“秀,我配不上你,我给不了你正常的婚姻和家庭,我什么都承诺不了,又怎么敢玷污你的纯洁?我们分开吧!”
他快速地打了几行字,不敢犹豫直接发了出去。
手机滑落,他再次趴倒在方向盘上没了一丝力气……
……
栖梧园大门敞开,三辆车疾驰而出,没多久便直接驶进菜园子公寓的停车场。
菜园子公寓的最高权限给了四个人,景老爷子自然有,景中宇是所有者兼使用者不用多说,灵秀俨然是这里的女主人,早早就加上去了。再一个就是岳惜武,他和景中宇同一时间拥有了公寓的最高权限,就如同景中宇进出栖梧园一样方便。
是的,连景中宇的老爸都没有这里的权限,最低级的权限都没有,家庭弟位可见一斑。
江澄等在电梯门口迎接岳家大少爷,幸亏岳惜武发现了景中宇的异常——心率严重失常。
人在极度兴奋的时候心率会加快,尤其是男女欢爱时心跳甚至可以达到一个制高点。
但岳惜武是心脏方面的专家,是兴奋还是惊惧他一看便知。再启用紧急权限调出景中宇的具体定位,发现他竟然在苏绣馆的停车场。
江澄带着几个安保迅速找到景中宇,他们家少爷的身体看着没有什么异常,但整个人的精神已经崩溃。
意识应该是清醒的,却怎么唤他都不应声。
江澄只好把他带回公寓,驻守的医生已经准备就位,可刚进公寓,景中宇再次失常,冲进酒窖疯狂喝酒,谁都拦不住。
“第几瓶了?”
江澄向岳惜武竖起了三根手指。
“不要命了吗?”岳惜武一刻也不敢停歇地跑进了酒窖,眼前的一幕霎时惊住了他的脚步。
景中宇靠着一个酒桶斜倒在地上,手里攥着一瓶红酒直接往嘴里灌,殷红的液体淌得满脸满身都是。
这还是他的小景吗?
岳惜武冲上去夺过他手中的酒瓶随手扔到了一边,俯身要扶他起来,却被景中宇一把推开。
“别管我!”
“景中宇,这世界上我谁都不想管,可就是不能不管你!你给我起来!”
岳惜武再次上来把住他的肩膀,气力还真不小,硬生生把景中宇拖拽起来按到一张椅子上。
景中宇仍像一块烂泥一样又瘫了下来,得亏腿长抵住了吧台,不然真就跟纸片人一样滑下去了。
岳惜武拿过吧台上的纸巾心疼地擦着景中宇脸上的酒水,“小景,先去洗个澡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
感受到纸巾在脸上的碰触,景中宇吃力地稳住视线看清面前的人,“文文——”
“你还认得我啊?从没见过你喝过这么多酒——,哪怕天塌了你景中宇也不会有事,难道还有比天塌更大的事吗?”
“有!”
景中宇嚎了一嗓子笑了起来,笑了没几秒钟,表情又变得痛苦无比,痛到用双手捂住整张脸,“我们,我们分手了——”
一副哭腔听得岳惜武心里直抽抽,心疼又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你被甩了?怎么可能?”
“是我放弃了。”
岳惜武又是一愣,主动提出分手的人难受得生不如死?这不科学啊!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既然这么舍不得,干嘛要分手呢?”
景中宇捂着脸的一双手开始颤抖,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她那么干净,我不能害她——”
也许只有岳惜武能听得懂这么隐晦的话,因为他太懂景中宇,一个责任心极强的男人,拿起来的东西就不会轻易放下,除非他认定某样东西他承受不起,便不敢去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