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是猫咪？”

说了那么多，她的情绪一直很平静，突然提到猫咪，灵秀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嗯，瘦瘦小小的一只。一个雨天的早晨，我在院子里的柴堆下发现了它，脏兮兮的一个小泥球，我把它捧回家，给它洗干净才看清它是浅黄色的，也看到它的眼睛肿得睁不开，嘴里也都烂了，当时我不知道它得了什么病，也没钱去宠物医院。只能用志强的消炎药碾成粉拌在羊奶里喂给它。当时我没抱什么希望的，没想到一个多礼拜后它竟然真的好转了，渐渐地小黄恢复了健康。我并没有打算把它当成宠物豢养起来，但它聪明得很，赖在我家里就不走了。小黄也没有白吃白住，自从有了它，家里再没有出现过老鼠，连虫子都变少了很多。它又特别粘人，只要我在家它就像长在我身上一样，推都推不掉。那时志强住在客厅，卧室里的桌子换成了一个行军床，妈妈睡在那里，大姐还住上铺，我和英姿在下铺挤着睡。小黄偏要和我一起睡，动不动就被我和英姿的腿压得喵喵叫，为了迁就它，我和大姐换了位置，小黄每天就从行军床蹦到上铺和我挨在一起睡……”

虽然这只小黄很可怜，但景中宇还是对它心有怨念，希望是只母猫。

不知讲到哪里时，景中宇已经把灵秀拥在怀里，“其实有个秘密我没有告诉你，在我小时候的一天晚上，有一只猫咪的灵魂注入了我的身体，它和我一样对你万分痴迷，如今想来这只猫咪应该就是小黄了。”

算不上是善意的谎言，更像是甜言蜜语，灵秀的心里好受了少许，却还是难掩心头的痛楚。

“是我连累了小黄，如果我没有救它，或许它会病死，但总比后来的命运要好上许多——，那些混蛋把它的尸体挂在我家的院门上，除了头和尾巴，身上的皮都被扒掉了——”

灵秀抽噎着艰难地说完这段话哭倒在他怀里，景中宇的手已经抖了起来，他的心情很复杂，有难过有痛恨，更多的是对爱人的心疼。

“秀，对待这种恶人不能手软，他们杀了小黄，伤了你，还妄图玷污你和英姿，这笔账就让我替你们讨回来，好吗？”

有些仇恨不报复就会在心里成为结，有些心结不解开就永远不会消失。因此，灵秀对小黄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更甚于自己之后受到的伤害。

灵秀一边哭着一边点着头，以前她虽心怀仇怨却也没想过能够真的释怀，今天讲给她最爱的人，心里的结便已经解了大半，那剩下的小半也都交给他吧！

哭了一阵子，缓了一阵子，终于讲故事的人平复了下来。

景中宇递来一瓶打开的矿泉水，“流了那么多眼泪，快补点水吧！”

当年她遇到任何事都坚强地忍耐着，哪怕顾妈妈离开人世，她都是默默地流泪。而今在爱人怀中痛哭过后的灵秀忽然觉得一身轻松，之后的故事似乎真的成为了故事。

“中宇，谢谢你。”

“上次你听我讲故事，我可没向你道谢。”

“按你的意思，就是扯平了呗！”

“不是，扯不平，我永远都欠你一些，我需要一直一直去还去弥补。我真怕哪一天你会觉得和我没有亏欠了不需再有纠葛，就把我扫地出门了。”

灵秀小有意味地瞄了他一眼，“欠的太多还不上了，也会被扫地出门。”

景中宇在她尚有泪痕的眼角亲了一下，“那我可得把握好分寸——，嗯，还要继续讲吗？”

“很多桥段倒也没有什么可讲的必要了，但有一趴你一定想听。”

所思所想都这么同步了吗？景中宇怯怯一笑，“不想讲可以不讲。”

“我很想讲的，不像某人，谈到情史只敢轻描淡写。”

“某人？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算了。”

“我哪里知道你的身份证号？”

“就等你这句话了——，小度，把本子拿来！”

“好叻！”

不远处传来小度清脆响亮的应声，灵秀有点羞恼，她方才哭得稀里哗啦时竟还有第三双眼睛在看。

“小度只是在听候差遣，绝对没有看。”

经他这么一解释，灵秀心里不知为何更不好受了，难不成和他相识以来一直被听墙角？

“我们这不是出了航都了嘛，总要有个人随时待命啊！”

想什么他都知道，不光被听墙角，还被人偷了心，灵秀转过身去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