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末对于这点倒是很执着,要是连隐私性都保证不了,那还是睡车里吧。
“有的,稍等。”
在前台人员给他们开房过程中,旁边一个男人突然跟付末搭话了。
“你们是刚来吧?怎么样,还适应吗?”
这个男人也穿着永乐城的制服,只不过比别人多了一件西装外套,看来职位也是比较高的。
“是的,还不错。”
付末看了对方的铭牌,记下了对方的名字。
男人注意到了付末的视线,他直接给付末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我叫尚铮,是永乐城的副总管。这是我的名片。”
付末倒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接触一个这样地位较高的人对他们也没坏处。
“你好,我叫付末。他们两个是我的弟弟。”
“你们好啊,永乐城都逛完了吧?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有啊,但是问了你们又不告诉我。”
尚铮从付末几人过来时,就一直在这里了,自然也知道付末指的是什么。
“哈哈,不是我们不告诉你,只是怕吓到你们罢了,毕竟我们谁都不想失去一个客户。
这样吧,名片上有我的联系方式,你方便的话就加一下我的社交账号,等我这两天忙完就带你们再‘好好逛逛’。”
尚铮这话说得微妙,付末没再深追他话里的意思。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就等两天吧。
房间开好了,他们开了两晚的房,刷的是谢仁的卡,直接就花了一万。
本以为再也没机会花钱了,没想到这一花就是五位数。
“还好有你。”
付末拍着谢仁的肩膀,说道。
“终于有我擅长的事了,以后钱方面的事,就交给我了。”
谢仁收起卡,感觉成就感满满。
黄梅梅本以为他们不会消费多少,但是看见谢仁手里那张黑卡后,恨得牙痒痒。
早知道她就继续跟这几个人了,也不会被尚铮给捡漏了。
她只好把视线放在刚进来的男人面前。
这个人她一定不能放过了。
付末几人离开前台,重新回到赌场。
付末:“时间还多,我们先在这里转转吧。”
谢仁、林舟:“好。”
付末:“分头去打探消息,关于岛、永乐城、特灾区的越多越好,别走太远,免得找不到人。”
谢仁、林舟:“好。”
付末:“手机都带着吧,注意看时间,两个小时后回到入口这里。”
林舟:“好。”
谢仁:“好的哥。”
在一楼,付末又碰到了黄梅梅。
她领着一个,说的还是那一套千篇一律的话术。
字里行间都在引导人去赌博、去消费。
跟在她身旁的那个男人看上去大概一米九,身材很好,隔着衣服也能看到健硕的肌肉。
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正义凛然的气质,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更别说还是独自一人来特灾区,说不定他还是什么特种兵。
他的气质与周遭格格不入,太显眼了。
付末想道,这样的人真的不会引起这里的特别注意吗?就像是立场相反的一方直接闯入另一方的领地宣战一样。
在付末打量着那男人的时候,他也刚好朝付末看来。
付末也没躲开,大大方方地跟他对视,还给他回了一个微笑。
男人愣了一会,像是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和付末是不是认识,但是印象里根本没有付末这个人。
但他也友好地朝付末点了点头。
付末看人的感觉果然没错,这人就是一个妥妥的‘正派’。
如果有机会,他也想认识一下对方。
付末扶额,自从踏上这条旅途,他做了很多以前都没做过的事。短短的半个月里面,主动认识的人比以前二十几年加起来的还多。
不过让他自己高兴的是,自己也有所成长了。
“开始干正事吧。”
谢仁和林舟都在一楼,他打算去二楼看看。
他刷了房卡,成功坐上电梯。
二楼和一楼最大的区别就是玩法不同,一楼以游戏机为主,二楼则摆满了赌桌。
每一张桌子上都分配了一个荷官,女荷官长得都相当好看,穿着性感暴露,她们的着装颜色都有区分,黑色最多,然后就是紫色、红色。男荷官也是帅得各有特色,穿着简单的制服,没有颜色区分,但是有的只穿衬衫、有的还在外面套个马甲。
付末注意到有一些行为举止比较突出的人。
一个头上长着两条触角的男人,身穿红色西装,红色裤子,酒红色皮鞋,就连漏出来的内裤边边也是红色的。似乎这样能给他看来好运。
还有一个很有暴发户气质的中年人,戒指上的钻比一个手指头还大,腕上戴着好几个名表,从手腕戴到了小臂。这表似乎是从别人手里赢回来的,不然真的有这样子炫富的人吗?
付末想着。
走近了他的那张赌桌,发现这人的赌法也是十分地暴发户。
一百的局,能压一百他就是不压,非要压到五百。旁边的人看他压这么大,也纷纷效仿。
离谱的是,还真的给他压对了。不管来多少局,他都是这个打法,而且没有一把是输的。
看完这边,付末又在其他赌桌逛了逛,发现这些赌徒都有一个共性,就是没有自己的思考,谁压得最多、最大,就都纷纷跟着他买。
不仅丧失了基本的理性,行为也是趋于‘癫狂’。
付末想到了谢仁说的话,既然空气里都充斥着使人兴奋的药剂,那么那些免费的酒水点心肯定也不例外了。
他拉住一个看上去还算清醒的人,问道:
“你是本地人吗?”
“对啊,怎么了,你也一起来两把?”
“你家住哪?每天都来赌吗?”
付末无视了他的邀请,跟他东拉西扯,免得太直接引起他的警惕。
可是这里的人哪里还有清楚的神志,付末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即使是这样,他的眼神也没有一刻离开过赌桌。
“我不住家里了,我直接住楼上的酒店。”
“你家人呢?酒店这么贵,天天住不费钱吗?”
“我老婆孩子都在外面住,我们房子被地震毁了,我又不想和不认识的人挤一起,就住酒店了。这里的酒店还好吧,五千一晚上算什么,小钱而已啊,赢一把钱就有了。”
“外面的岛又是什么情况?”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别的我也不关心了,都已经习惯了。反正我们这里就是每天都有人因为能量失控死去,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辛苦工作了半辈子,还有很多事情没尝试过,不好好享受一番就死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他的语气平淡,对自己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未来没有任何期盼。
付末不敢苟同,他这哪是什么享受,更像是放纵。
“说不定你不会死呢?”
付末这句话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很苍白无力,但是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多处于进化链末端的人就是这样,他们没有异能,不会自主操控能量,还要面临着能量自爆的风险。
原来付末他们只是这一大批进化者里的少数有‘天赋’的人。
他们之中较弱的谢仁,与这些人们对比,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进化只是属于少数生物的进化,大部分生物都只有被淘汰的命运。
这么一想,付末倒通透了。
其他物种也是如此,抛开人类对其他生物的情结不谈,那些蛇群与他们之间也是竞争的关系,不打败它们,被淘汰的就是他和林舟,还有当时在李家村的人们。
“我不会死?怎么可能,我身边认识的人就没几个还能活下来的。”
“你就是在逃避而已。”
“我逃避?”
男人将视线移到付末身上,他的眼神空洞,没有光彩。
“我只是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我想要自由也不行吗?”
“那你的老婆孩子呢?就得承担你所谓‘自由’的代价?别为你自己找理由了。”
“我为他们活了大半辈子,我不能为自己而活一次吗?”
付末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皱眉。
“你是怎么说的出口这句话的?你为他们活大半辈子?难道你们结婚成了你老婆一个人的事了?是她逼你结的吗?难道她就没有为这个家庭付出些什么吗?你把责任和怨气都推给别人,自己反倒‘自由’了。”
说完,付末就不管他了。
他很少像这样意气用事。
不应该代入到别人的事情里面的,付末反思道。自己多管闲事劝别人,结果真情实感的只有他自己,那男人在他走后又重新投入赌局了,甚至比刚才喊得更起劲。
这时刚好有服务生端着酒水经过,付末也不管里面有没有加料了,直接拿过一杯酒一饮而尽。
缓了一会之后,总算从刚才的情感里脱离出来了。
虽然他们说了不少废话,但是还是能提炼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的。
比如一部分人都是对全球进化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自身条件的落后导致他们态度消极,也不去追赶走到前排的人。
这些人在一开始就被淘汰了。
付末感到有些可惜,这些排在末尾的人们,说不定努努力,就会有一部分人追赶上前面的人。
就像是长跑的时候,以自己前面的人为目标,一直跟着他跑,就算超越不了,也能一直跑在前列。
付末觉得自己就是有一个毛病,他自己能做到的事情,觉得很简单,却没曾想这是别人要经过很大的努力都难以达到的。
“啧,又在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付末把这些只会内耗的想法通通甩出自己的脑袋,他现在只需要专注于眼前的赌场。
这里的酒店不只有外地人会来住,还有这些把赌场当成家的赌徒们。
社会秩序还没恢复,这家永乐城的存在简直是匪夷所思了。人们现在几乎没有收入,维持永乐城运作的资金从哪里来。
更别说现在还有些地方水电都没恢复了。
那这家大型娱乐场所又是如何运转的?
这些问题去问和永乐城的有关人员应该会有答案。
付末想到了尚铮递给自己的名片,他拿出手机加上了他的联系方式,对方还没通过,应该是没空。
付末把这些问题抛到一边,又在二楼逛了一会。其中不断有人想拉他入局,都被他拒绝了。
距离两个小时还有一点时间,付末打算上楼看看。
他没按楼层,跟着别人的电梯上了四楼。
他这才看清楚了四楼的全貌。除了中间最大的圆形舞台,周围还分布着小型的舞台,上面的道具都各不相同。
一个大型的玻璃红酒杯放在中央的舞台上,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一位不着寸缕的美女在酒杯里表演,引得台下众人血脉喷张。
其他的小舞台则是身穿兔女郎衣服的女人在一根钢管前表演热舞。
一群男男女女在台下欢呼,每个人的脸色都是不正常的红。
付末走到一旁的服务生前,从他端着的盘子里拿了一杯酒,浅浅抿了一口。
只是尝了一点,他的精神就有些亢奋了,眼前有一瞬的眩晕。
付末赶紧放下这杯酒,还好没喝多,这里面加的东西也太猛了。
舞厅里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且这些人的群魔乱舞和鬼哭狼嚎吵得他心烦极了。
付末索性直接下一楼集合了。
他找到集合点时,谢仁和林舟已经在等他了。
“哥。”
“你们这么快。”
“是你晚了。”
“好吧好吧。”
付末一走近,林舟就闻到了浓烈的烟酒味还有脂粉味。
“你去楼上了?”
“对,刚才我看还有一点时间,就上四楼看了看。”
“你喝酒了?”
付末此时的脸色有些粉红,看来是酒里的药劲还没过。
“喝了一点,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有!”
“好,换个地方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