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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①笔昂:快读拼合biáng。②儒痛:酸痛。⑤卷:同音字,即骂。④打当道了:打在要害地方了。

李茂盛吓坏了,说话时竟连舌头儿都没有圞转①。

“嘿嘿嘿……”

听见冷笑声,李茂盛搞不懂究竟是菩萨显灵,还是真有其他什么人在里头。反正觉得太吓人了,他把脑壳蒙到,狂迷狂眼的直往后退。

“只有你龟儿子才做得出来,刀头都没得一个,求阿弥陀佛。没门儿。”阿弥陀佛背后,伸出一个脑壳,头发就像鸡哈一样,脸盘子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快点回去,把刀头端来,你没有看到他的嘴巴,奓众么懂②嚯?龟儿子,活鸡巴胎神③!”

李茂盛把苦毛子都吓来立起了,往庙子外前闷跑起。对方说啥,他完全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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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圞转:舌头搅动。②奓众么懂:张这么大。③胎神:骂人的话,又傻又宝。

B:普通

李茂盛在差役面前卖乖巧,说大话。

结果把张端公遣不动,丧失体面。不仅嘴巴嘟起,说话还起哭泣声。张端公便缓和口气说道:

“李大爷,你我两个,吃饭都不长了,不是我安心要将你的君……”

“锤子才不是将我的君,经常都是,讲牌子。我肯信,我把你伤害得好严重呀?”李茂盛似乎把张端公的性格,试探清楚了。他车转背去,擦着眼泪说道,“连一个端公都要给我作怪,求人真就这么难呀?”

张端公心软,听李茂盛说得可怜,就主动打了个让手。

两人走拢张河坝,张端公装好家具,带上徒弟黑脸娃儿,又一起去了二郎杠。

在李家檐坎上,缺耙子差役等得很心焦。忽见李茂盛带着一大一小回来,立即起身问道:“他就是张端公?”

“对。”李茂盛说,“他就是张端公。”

“手艺相当不错。”良补锅匠补充说道,“小的那个,是他徒弟,叫黑脸娃儿。”

“那,”缺耙子差役说,“走吧。”

“等一等。”李茂盛说,“我也去帮忙打点下手。”

张端公被李茂盛耍丑牌子弄起来,心里面本来就不舒服。他见李茂盛要撵路,忽然来了精神——现在该我来难为你了。

张端公不慌不忙,等李茂盛走进房间,打扮一番,走出来后,贴近他耳朵说道:“李大爷,你知道么?做法式还要两只大红公鸡哦。”

“什么意思?”李茂盛咚声跳了起来,“大红公鸡?搞错没有?我记得跳神不要公鸡嘛。”

“谁给你说不要公鸡?”

“我亲眼看见的。”

“究竟谁是端公?如果你是端公,我就不去了。”

“那你刚才为何不逮来呢?”李茂盛说,“反正我家里面没有公鸡。”

李茂盛是出了名的守财奴,天生吝啬鬼。这个时候喊他出两只公鸡,肯定不答应。而张端公呢?平时根本找不到机会,在他身上拔一根毛下来。但这一次,他看出李茂盛官瘾大发,就执意要收拾他一下。

“李大爷,我们走拢县城里面,估计就不早了。到时候县太爷喊你再跑二转,你干不干嘛?倒大霉,跑二回。唉,跑二回不要紧,摸黑走路,不把脚板给你跑大呀?我说李大爷,趁早,还是赶紧把公鸡逮出来算了。”

“逋儿迸,你才说得好。”李茂盛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你再走一趟,回去逮两只公鸡来。喊县太爷出钱,我帮你把价钱喊高点,狠狠地宰他一会。”

“干哇。”张端公立马说道,“黑脸娃儿,我们走。”

走!他们两师傅回去就不来,怎么办?那不是把我搞来下不了台?

“张端公,”李茂盛嚷道,“兴要挟我呀?”

“唓,要挟你?你耍得太狡猾了吧。”

张端公见李茂盛左右为难,便蒙住半边嘴巴说道:“我往天把你这里来耍的时候,看见你后面有几只公鸡嘛。你怎么说没有呢?是不是把它关在后面搞忘了?”

“不行,张端公,我马上帮你买。”李茂盛想不起来,跳神究竟该不该要公鸡。“你把钱拿出来。”

“我把钱拿出来?”

“是该你出钱买公鸡噻,你跳神嘛。”

“又不是我自觉自愿要去的,是你想挣表现嘛。”

张端公点李茂盛穴道,把李茂盛搞得非常难堪。

“你……你……”

“李大爷,没有公鸡,干脆就不去了,正好我也没有心情。”

“唉,还在搞什么哟?”缺耙子差役立在门外,半天不见李茂盛和张端公师徒出来,便催促道,“赶紧走了。”

“来了,来了。”李茂盛应道,“马上就来。”

黑脸娃儿见李茂盛,那头要想挣表现,这头又舍不得逮两只公鸡出来,心里面讥讽他道:“谁叫你想当官儿呢,与我们师傅屁相干。借牛生牛,没门儿!”

差役在催,张端公不理会,李茂盛搞慌了。“龟儿子张端公,我真的聪明不过你,每次都是我吃亏。”

是嘛,你有七算,他有八算。不可能一个人就把什么事情,都聪明完了吧。李茂盛吃哑巴亏,只好咬紧牙关,很不情愿地逮了两只公鸡出来,装在篾篼里头,与缺耙子差役、良补锅匠,以及张端公师徒俩,一起往县城走去。

路上,良补锅匠从缺耙子差役的闲聊中,听出了由来。

尽管他五大三粗,毕竟是个庶民百姓。根本不敢把衙门里面去,将银子兑换麦子了。走拢桃碾子旁边,他给张端公递了个眼色,假意小便,悄悄倒拐走了。

缺耙子差役和张端公他们走拢县衙,已经下午过了。

在县衙门口,张端公不仅看见了守门军兵,还看见旁边不远处的大门里面,有许多军兵走来走去,顿时连想起侄儿子他们来:

“该不会是……”

张端公心里不禁一惊,但他立马镇静下来。

“哪个是端公?”军兵问道。

“我们两个。”张端公拉着黑脸娃儿,站了上去。

军兵检查一番,放过二人,进了县衙。

后面李茂盛紧跟上来,双手递上篾篼,要军兵检查。军兵把篾篼接在手中,一看是两只公鸡,随手就递给了门内兵士。李茂盛以为军兵贪吃,收下公鸡就不再检查他了,心里高兴起来:

“真是上天有眼呀,我很快就要成为最先见到大西县太爷的里长了。以后只要把这条路子走好,还愁当不上里长是么?”

其实,李茂盛在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到了县太爷那里,要如何如何说些巴结奉承的好听话。

李茂盛乐滋滋地往衙门里面走去,谁知刚走两步,就被军兵拦了下来。

“唉唉唉,军爷,军爷,你这是……”

军兵瞪了一眼,没有理会。李茂盛想呐喊缺耙子差役,可又不知他叫什么名字。而且,缺耙子差役刚好走来遮挡了。

“端公是我请来的,怕他收鬼不认真,我要进去监视他。”

“监视他?”

“对。也顺便见见县太爷。”

“县太爷?”

“就这里面的大人物。有意来找他,给我分派点任务。”

“任务?你,脑袋瓜儿没有问题吧?”

“没有没有……”唓!李茂盛唰声反应过来,龟儿子军兵太狡猾了,设起套子让来我钻。明明问我脑袋有没有问题,这话怎能顺着说呢?简直没有想到,今天出洋相了。

“去打一盆水来照一照,”军兵突然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县太爷是你见的吗?”

“军爷,军爷,别看我这个很普通的样子,我是……我是流沙堰的里……里长哟。”

“里长?”

“报告军爷,”李茂盛唰地挺直腰来,对着军兵,恭恭敬敬鞠了个躬。“流沙堰里长,李茂盛到。”

“怎么没有听说过呢?”军兵把李茂盛打量一番,然后眯着眼睛,用讽刺的口吻问了一句,“什么里长哦?”

“呃,你连里长都不知道嚯?难怪你不让我进去。”李茂盛以为军兵不知道有里长这个职务,立即解释说道,“里长嘛,就是管有一千多人的地方,地方长官。”

“地方长官?”

“对,绝对不是冒牌货。”

“不是冒牌货?”军兵脸色一变,“滚吧!”

“军爷,我真是地方长……长……里长。这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认识我。真的。”李茂盛非常尴尬,“你看我,走几十里路来,脚板都跑大了。就是想给县太爷卖命,不信你问缺……缺耙子……”

“是不是哦?你过来,我看看。”

李茂盛信以为真,往前走了两步。

“呸!”军兵给李茂盛一脸口水。“你那个大明,早就完蛋了,还居然敢跑到这里来炫耀。我看你是茅坑里面的蛆——找死(罩屎)!”

“……”

李茂盛把话说来绞起了,理也理不清。

“走不走吧?谨防手里的东西不认人嚯!”军兵把标枪一晃,“滚!”

“我滚,我滚。”

李茂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胆怯怯地盯着军兵手里的标枪:

哟喂,滚就滚吧,别拿标枪对着我噻,我们是一朋的呀。要是不小心搞偏差了,我身上的肉,怎么承受得起它来捅呢?如果你几大爷再开个玩笑,那不是把身上给我戳得稀烂?军爷唉,不能这样呀。

李茂盛算盘打错了,没法见到县太爷,还被军兵臭骂一顿。丢人现眼,如果没人知道,就全当没有发生过。可张端公、黑脸娃儿就在前面,李茂盛多没面子。

他退了几步,对正要往后堂去的张端公呐喊道:

“张端公,把你的司刀令牌全部耍出来哦,我在外面等你。还要跟县太爷说清楚,是流沙堰的里长,噢,别说里长,别说里长。就说是流沙堰的李茂盛,把你请来的。还有公鸡,公鸡也是流沙堰的李茂盛……”

李茂盛屡遭打击,仍然不知廉耻。他话还没有说完,张端公扑哧一笑:“李大爷,难为,难为。”

“去他妈哟的,我这是搞的什么嘛?”李茂盛越想越不对劲,“竟然帮了个倒忙。张端公这个老不死的家伙,连花生壳壳都不带一粒,就捡了个便宜……”

李茂盛眼眨眉毛皱,他想:万一叫张端公巴结了县太爷,哪里还轮得到我呢?虽然他嘴上是说不贪,但谁知道他心里又是怎样想的呢?见吃不贪,只有憨憨。唉,对不对你有手艺,可我是靠到里长这个生意吃饭得嘛。不行,必须警告他一下。“张端公,你娃娃要知趣一点嚯,把神跳完啦,就不要在那里耽搁了,直接给我回去……”

聪明人也有白忙活的时候,李茂盛心里很不舒服。他?起眼睛,再一次跳起双脚脚使劲呐喊道:“张端公……”

李茂盛正要往下说,忽听旁边咚的一声。一看,是军兵又把手上的标枪,往凳上猛地一击,一对大眼,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

李茂盛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来,再也不敢正面去看守门军兵了。

黑脸娃儿历来就对李茂盛没有好感,他瞟起眼睛把李茂盛盯着,比着嘴巴骂了一句:

“倒霉!谁你要精灵过于了呢!”

李茂盛灰溜溜的,独自退到了街边上去。他耸起肩膀,抄着双手,焦眉愁眼地把街道两旁看了看。那些烧焦的房梁、柱子,砸烂的家家具具和砖头瓦块,乱七八糟,随处可见。惜日繁华的街景,早已荡然无存。

李茂盛不竟伤心起来,眼泪长淌。

自己求爹爹拜奶奶,找来端公。在稀溜溜的泥巴路上,走那么远。还出了两只节约又节约,怎么都舍不得杀来吃掉的大红公鸡。不仅没有捞到一句好话,反遭军兵讽刺、吓唬。当里长这么多年,有哪一回没有把四角地神搁平吧?可这一次居然太霉了,竟然受一个说不出来的气。

李茂盛琢磨着:大脚肚子抱不成,里长会不会泡汤呢?不,不会。李茂盛想起缺耙子差役说过的话,又自信起来。只要舍得不要脸,舍得低三下四,里长,就绝不可能泡汤。

李茂盛回过头来,斜着眼睛盯了盯衙门口的军兵,自言自语说道:“不是吹牛的,我这个人,可以帮你们办好多好多事哦。敢说,要是换成其他人,只怕就没人比我能干了。这么冷的天,我来干什么嘛?就是害怕你们把人找错了,我是在你替你们着想呀。

“你们站在屋子里面倒是很舒服,可这外边呢,连头发丝上都冷起了一层冰霜。为什么就,唉,还是替我考虑一下吧。以为哪个是提起烘篼来的嗦,真是……”

李茂盛站也站过,蹲也蹲过,受过伤的腰,感觉阵阵疼痛。

天快黑了,李茂盛想见县太爷的希望彻底没了。他骂了一句,“龟儿子些,逋儿迸,眼光都没有,连人都认不出来。”方才迈开腿脚,独自往北门走去。

城内空空的,不见人影。他走着走着,突然飞来一个瓦渣子,刚好打在他大跨上。李茂盛扭头一看,旁边正是净土庙。他停住脚步,斜着眼睛看了看。难怪今年运气不好,是很久没有烧过香了。既然到了庙子门口,干脆进去作几个揖,磕几个头。要是把菩萨袒好了,说不定我这个里长真就来了……

李茂盛走进庙子,感觉冷冷清清。他抖抖身上的霜尘,理理头发,来到阿弥陀佛面前。清了清嗓子,跪在地上,合起双手:

“阿弥陀佛,新的县太爷已经来了,麻烦你给他托个梦吧,保佑我当个里长。等我当上里长了,天天给你烧香上供。阿弥陀佛,你还要给县太爷说清楚,那些好事都是我李茂盛做的,他张端公根本就没有花过一文钱,千心千万不要让张端公把便宜捡了……”

“咚!”

李茂盛整在许愿,不知哪里嗖儿声飞来一个瓦片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头上。这次打在要害地方了,李茂盛脑袋瓜子痛得一扯一扯的。他惊叫一声,跳了起来:“谁?谁?”

李茂盛吓坏了,说话时竟连字都没有吐清楚。

“嘿嘿嘿……”

听见冷笑声,李茂盛搞不懂究竟是菩萨显灵,还是真有其他什么人在里面。反正觉得太吓人了,他把脑袋捂住,畏缩着直往后退。

“只有你龟儿子才做得出来,供品都不带一点,求阿弥陀佛。没门儿。”阿弥陀佛背后,伸出一个头来,蓬头垢面,脸上瘦得只剩皮包骨头。“赶紧回去,把供品端来,你没有看见菩萨的嘴巴,张这么大嚯?龟儿子,活胎神!”

李茂盛把汗毛都吓来竖起了,往庙子外面使劲跑。对方说什么,他完全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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