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西叫她好几声，直到用手肘撞了撞许思麦小臂，她才彻底清醒。

李西西一脸担忧：“你怎么了？最近总是这样，上课发呆，下课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你这样成绩掉下来可别怪我影响你了啊。”

前两天刚考完试，郭娟说这个开年大考是年级主任为了摸个底看看他们水平的，让没考好的放平常心可能是还没进入状态。许思麦有预感这次应该考得不太好，但郭娟说今天成绩能下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还不出来，也许那下降的名次能刺激刺激她的神经，让她提起劲儿来。

许思麦勉强地笑了笑：“没什么事，考得再差也怪不到你头上呀。”

李西西点点头，见许思麦趴下闭眼养神，回头朝班级后方看了一眼，正与代娇娇眼神撞上，代娇娇冲她笑，李西西却十分高傲地翻了个白眼。

屋漏偏逢连夜雨。

当天晚修，许思麦和李西西被郭娟叫了出去。

郭娟说：“刚才周毅先把今天自习课上讲话的同学名单给我了，只有你们俩。”

两人震惊。

李西西仔细回想了一下，情绪激动地解释：“老师，我们俩自习课就讲了几句话，她订正物理试卷结果找不到试卷了问我这有没有，结果没找到她就说借我的用一下。就这也被记名字了吗？”

郭娟摆摆手示意她停下：“我不管为什么，自习课就是自习的，有啥话是不能下课说的？周毅先是这学期的第一个班长，要是这第一个班长都管不住人，那接下来几个月你们说该怎么管？”

李西西还是想争执：“关键是当时还有其他的几个男生说话了呀，声音不比我们大多了？老师，他包庇自己玩的好的，就记我俩也不太好吧？”

上次犯错是实打实的理亏，这次虽然也有不对的地方，但周毅先明显的针对太令她生气了。

郭娟却不想深究，她说：“行了，我会问他的。我也不罚你们钱充当班费了，你们俩明天早上那四节课都站班级后面听吧。”

许思麦轻轻扯了下李西西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了，然后对郭娟说：“谢谢老师。”

俩人回了教室，郭娟刚想进班叫周毅先，不料老乔却从隔壁班出来找她说事。

李西西愤愤不平地踢了下板凳才坐下，一声刺耳的噪音吸引了不少目光，她厌恶地盯着周毅先的背影恨不得能看出个洞，视线回收之时，却对上了王若乔探寻的目光，李西西露出了一个极其讽刺的笑容。

低头她才发现，许思麦伏桌埋头在臂弯里，无声地哭了起来，只是肩头无法自控地轻颤。

她太难过了……

被同学们误会很难过、被说狗眼看人低很难过、被周毅先针对很难过、但令她最难过的……是王若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名字被写上去却并不为她觉得不公平。

许思麦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要黏到一起，没忍住轻咳了一声，带着抽泣的鼻音。

陈彦杰和徐律也都回头问怎么回事，李西西只说：“别说话了，要不然待会又得被我们的大班长记名字了。”

陈彦杰和徐律大致知道怎么回事了，俩人的表情都是无比的无语。

陈彦杰说：“也真有够恶心的。”

李西西赶紧把他的转过来的身体推回去：“让你闭嘴。”

然后她就轻轻拍许思麦的背，让她情绪能镇定一点儿。

她后桌传来一个纸条，也不知道字这么丑是因为字本来就丑还是因为写字的人心急才显得那么潦草。

——她怎么回事？是不是哭了？老班叫你们出去干什么？

连续几个问句后跟了两个字：林闯。

李西西重新撕了张草稿纸把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以及最近代娇娇那堆女生对许思麦的冷嘲热讽。

没一会林闯站起来了，把李西西吓一跳，还以为他要找周毅先算账，还好他出了班级没一会就回来了，应该是去上厕所了。

放学的时候，许思麦一度觉得自己哭得太阳穴发疼，搓了搓脸。

李西西特别无措，以为她捂脸又要哭：“你别这样呀，别哭别哭……”

“我没哭……我就是……”许思麦又快憋不住情绪了，她深呼了一口气，确定自己忍得住后，对李西西很抱歉地说：“我就是，就是觉得，我叫你跟我一起坐，连累了你……你、你明天还得陪我一起站一早上。”

李西西一副‘就这’的表情，没所谓地安慰她：“哎呀，你怎么这样？！就当我初一连累你一次，现在你连累我一次，咱俩扯平了吧。”

许思麦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李西西说：“真难看，别笑了，快收拾书包，我今天送你回去。”

许思麦说：“那我就不客气啦哈哈哈。”

“让你别笑！”

出教室门路过王若乔的时候，许思麦下意识地朝她看了眼，王若乔看见她哭肿了的眼睛，很是慌乱地低下头，然后手忙脚乱地装作在找什么东西，直到许思麦出了班级，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心虚了。

她是亲眼看见周毅先记下所有违反纪律的人名，然后又撕掉那几个与他相熟的，只留下许思麦和李西西两个人的。

周毅先把名单给她看了。

但她不知什么心理作祟，竟没出声问他，你这样，会不会不公平。

她默许了。

但刚刚看见许思麦的眼神，她下意识的慌乱，说明了一切。

她会怎么想？

“收拾好了吗？”周毅先背上书包问王若乔。

王若乔回过神，把桌子上的资料放进书包：“嗯，好了。”

俩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停车场，又在昏暗的停车场里腻歪了会儿，周毅先才把车推出来。

但回身却发现，不远处的柱子旁倚了个人影。

很高很瘦，戴着耳机，百无聊赖的表情像是等他们很久了。

颇有种闲敲棋子落灯花的感觉。

——是林闯

王若乔和周毅先都很震惊。

林闯摘掉一只耳机，率先开口了：“怕耽误你们，你们是结束了吧？”

语气很平常，似乎还有点相熟朋友间的问候，但在王若乔和周毅先的耳中，却是字字带刺。

见他们两个不说话，林闯说：“知道我为什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