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喜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地一声就原地爆炸了:好不容易桃源村的猪场爆炸虚惊一场七人全部安全逃生,还没有缓过神儿来,怎么宋家堡这里又要出人命啊?
老郑县长带着众人涌进了“万象神宫”院子里,只见一片废墟之下,压着半个人,看样子还是一个胖子,掩盖在砖头瓦砾丛中。幸赖山民淳朴,暂时把搬运东西的事情放在一边,大家一起努力,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抬了出来,头上血呼啦一片,据说还有呼吸,虽然没有死透,却也像是一头死猪一样放在了月台上。
上官喜招呼村干部们近前辨认,大家看了看都说不认识。这时特警支队和120急救车同时赶到,前者维持秩序、控制现场,后者抬出担架、转移伤者。无奈伤者肥胖,医生招呼过来几个人帮忙,郝白近前一看,在一片血肉模糊中看得眼熟——好家伙,伤者不是别人,正是二胖!
起初郝白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凑到近处仔细看了看,竟然还真是这厮。忙问生死如何,医生看了看说问题不大。郝白关系则乱,问医生是死的问题不大,还是活的问题不大。医生说,废话,死了还用说吗?郝白这才放心,赶紧向郝县长汇报了二胖的情况。郝县长也纳闷了:二胖这样一个在外地务工的不务正业青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点并且又赶上这样一个塌楼事件呢?
纳闷贵纳闷,郝县长还是赶紧将情况向老郑县长作了汇报。大家一听伤者和宋家堡、和桃源村都没有关系,都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是纯属巧合。老郑县长追问:“除了这个人,出事儿的时候还有其他人在院子里吗?”村干部找来了几个好事的闲汉,闲汉们都说肯定没有第二个人了。为什么呢?因为自从宋福贵一家伏法了之后,我们几个闲汉就对这座院子觊觎已久,只是碍于宋家的淫威和余威,一直没敢动手,不过虽然没有动手,伙计们也没有闲着,我们几个按照四小时一班的规定,对整个院子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除了这个胖子——也就是伤者,目前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踪迹。
老郑县长没有理会他们的语病,好奇他们既然没有胆量翻到院子里偷东西,那为什么还有二十四小时监控?闲汉们说:俺们不敢偷,也不能让别人进去偷啊。
120医生把二胖脸上的血渍污渍擦拭干净,仔细查看了伤情,又认真检查了周身,连称奇怪,向各位领导解释说,伤者的伤似乎并不足以让伤者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为什么伤者竟然会昏迷不醒。老郑县长当机立断:咱们县里的医院条件有限,速速送往原平市医院进行全面检查,不要耽误了病情。郝县长补充说:“就送到市二院吧,伤者脸上破了相,二院医美是强项。”郝白心知郝县长是看在自己和二胖的关系才这样安排的,不禁一边心怀感激,一边敬佩郝县长的出口成章。
宋家堡“万象神宫”的坍塌事件虽然乱了一阵子,但说到底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宋家堡也像桃源村一样,早早的就以“通讯设备更新”为由切断了对外通讯,所以不用担心村民们和好事者们、闲汉们乱发视频在网上掀起风波引起舆论。而且幸运的是,“万象神宫”倒塌的瞬间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手机还没来得及掏出来,整个建筑群就倒塌了,只要没人拍到倒塌的一瞬间,就掀不起多大风浪——但凡能够兴风作浪的视频,通常都具有视觉冲击力,一堆瓦砾有什么好怕的!
“不对!”老郑县长想到了什么——这么大一个建筑群,如果要倒塌的话,按理说也不该是“一瞬间”的事儿啊,总的有一个过程。塌也不会整个院落一起塌,那么就说明了一个问题,也就是大家从桃源村奔赴宋家堡调查的缘起——“万象神宫”的地下,看来不仅有“地道”,更是有“地宫”,地宫导致了地下的中空,才会致使整个万象神宫的整体坍塌。
“不好!”郝县长也想到了什么——宋福贵家族在矿厂的原址上偷偷建成了这座“万象神宫”,为了掩人耳目,准确的说是为了掩“天”耳目——不让天上的卫星拍到地面的真实情况,施工建设的时候每个建筑都披着伪装的外衣,也就是绿色的“厂房”,如今所有建筑都已倒塌,“厂房”外衣也全部暴露,如不赶紧采取措施,那么上级的土地卫星图斑任务很快就会交办下来,到时候县里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老郑县长夸赞郝县长见事早、反应快,一个电话打过去,让工业局赶紧派员过来,比照着“厂房”外衣,速去采购回来,天黑之前务必要把厂房搭建起来,决不可使卫星侦知实情,否则又得给县里惹来无穷麻烦、牵扯巨大精力。
“也好!”郝县长善于用辩证法看问题,指出这次“万象神宫”坍塌虽然也是一件大事,听着像是一件坏事,实则倒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为什么呢?因为“万象神宫”本来就是违法建筑,扔在这里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宋氏家族已经灰飞烟灭,相当于整改主体都灭失了,不论是给“万象神宫”补办手续帮其合法化,还是拆掉“万象神宫”实现完全整改,都需要花上一大笔钱,都需要主体的存在去推动这件事情,而今主体不存,这座建筑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左右为难。这下好了,无故自塌,相当于“自杀”,咱们大家都省事儿了。
嗯,都省事了。老郑县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