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丞回过神来,那只常年握剑、带着薄茧的手指,已经轻轻地落在了陈继的手指关节处。他像是在描摹一件珍贵的瓷器,指尖缓缓地移动着,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
习丞自己的手指粗糙,布满老茧,而陈继的手,却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一般细嫩光滑。
两相对比之下,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习丞的心跳猛地加快,喉头也一阵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猛地缩回了手,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了一般,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习丞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暗骂自己真是疯了,竟然会对一个男人……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习丞自言自语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连忙起身,想要逃离这个让他心慌意乱的地方。
然而,陈继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抓紧了他的衣袖,嘴里喃喃道:“别走……”
习丞的身体一僵,他低头看着陈继,只见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似乎在做着什么噩梦,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别走……”陈继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无助地寻求着庇护。
习丞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紧了,他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轻轻地握住了陈继的手。
那只手虽然有些发烫,却依旧柔软细腻。
“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习丞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陈继似乎听到了他的话,慢慢地放松下来,眉头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稳了。
习丞就这样坐在床边,握着陈继的手,静静地看着他。夜色渐深,原本明亮的烛火逐渐变得昏暗,火苗无力地跳动着,最终熄灭了。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淡淡的月光洒进来,勾勒出陈继安静的睡颜。
这一整晚,习丞都守在陈继的床边,照顾着他。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天还未放晴,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头顶,让人心情也跟着沉闷起来。
陈继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虽然还有些虚弱,但比起昨夜那烧得五脏六腑都疼痛的痛苦,已是好了太多。
“哥,你醒了?”楚斯钰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从床边传来。
陈继转头望去,只见楚斯钰、霍聿珩、刘洪泽他们,都站在床边,关切地看着他。
“你别动,好好躺着。”楚斯钰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贺英柏说你风寒入体,需要静养。”
“让你们担心了。”陈继苦笑一声,他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
“说的什么话,你我之间还用得着如此客气?”楚斯钰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好好养病,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操心。”
刘洪泽在一旁补充道:“要不是习丞今早派人来,我们都还不知道。”
几人又问候了几句,便识趣地离开了,让陈继好好休息。
人都走了,陈继正想下床倒杯水润润干涩的喉咙,却发现房间的阴影处还有一人。
‘他怎么在这里?’陈继心中疑惑。
他的目光看向习丞,只见他神色如常,只是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里,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