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完全不这么认为,强硬的人偶尔流露出脆弱才会让人更加不知所措。
宋时冕有点儿慌。
眼下情形太棘手,他竟不知该如何宽慰舒意。
任何事情都有道理、原则、最优解,唯独这件,别说得心应手,他甚至做不到局外人般理智。
泪越流越多,演变成生理反应几乎止不住。舒意不得不把环在宋时冕脖子上的手撒开,咬住自己的手背。
拼命压抑自己的哭腔。
她不愿意让宋时冕看见自己这副样子,被打击的像个无所作为的蠢货,哭哭啼啼。
她不能被这些人和事打倒,至少她绝不承认。
“宋时冕,你这什么破伞啊,怎么都漏雨了?”
他原本停在原地方寸大乱,听到她这样说反倒轻呼了一口气。
宋时冕可不认为落在自己脖子上的温温热热液体是雨水。
舒意说:“雨水都淹我眼睛里了。”
静默片刻,他低声说:“怪我,我也感觉到了,这伞怎么是破的。”
她不愿意坦诚,既然她觉得这是没面子的事,那他就揣着明白装糊涂,陪着她演。
可能是舒意觉得这个理由实在蹩脚地不能令人信服,她把伞高高举过头顶,更多的雨从侧面打进来,淋湿他们俩的身体。
她把头抬高,闭眼睛,雨把她的脸和头发都浇湿。
那天雨下的很大,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就分不清是淌下的是雨还是泪。
雨声里有她压抑的喘息和吞没在齿间的呜咽。
“都怪你,那我们就一起淋雨吧。”她这样说。
“好。”他这样答。
这个时候宋时冕已经背着舒意走到了车后方,他从车侧后视镜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高昂着头,整张脸暴露在雨雾中。
镜子里分明是两个很小的人影。
宋时冕却仿佛清楚看到了她皱起的眉和泛红的眼,他心说:他分的清的。
淋雨确实是一场共沉沦的好把戏,他觉得自己心里也一起被氤氲进了潮气。
回到绿苑,两个人都被雨淋得不轻,各自分别回房去洗澡。
宋时冕洗完澡之后去书房拿好整理的资料接着去了舒意房间。
浴室门缝里透着光,却无声无息,甚至没有丝毫水声。
他在舒意的梳妆台前坐下,背对浴室,等了很久。
大约有半个小时,实在安静地有些过分。
宋时冕坐不住了,抬手扣了扣浴室门,“舒意,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