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否无辜,应与我父亲去解释。”他只是奉命前来抓人而已。
“说的也是。”
没有臆想之中的惶恐惊惧,宁绝面色很是平静,他笑着上前,走到了安常嘉身侧,对安常浩点了点头。
“如此,就有劳大公子带路了,只是,在未定罪之前,还请大公子全我脸面,莫要以囚徒待之。”
他如此坦然,倒显得周围人格外仗势。
安常浩还没说话,安常嘉就一把抓住宁绝的手腕,冷着一张脸,语气十分僵硬的说道:“我带你去见父亲,是非曲直,当面说清楚。”
这些日子,他是真心将宁绝当成了至交好友,原本他还想着,等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他引荐给自家父亲……
却不料,他与父亲早已相识,甚至还有可能成了敌对。
所以,他接近自己是早有预谋吗?
这些日,他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思与自己来往的?
看着自己一无所知、倾心相待,他是否会背后冷言嘲讽?
怀着满心刺痛的猜疑,安常嘉拉着人出了雅音阁,坐上燕王府的马车,一转眼就到了王府东院。
宁绝带着天乾跟在安常浩兄弟两人身后,周围团团围了十来人,走到安明枥卧室门口时,安常浩止步转身。
他看着宁绝,指了指他藏在袖子下右手:“听说你手上有个暗器,请摘下来吧。”
安明枥交代的倒是清楚。
宁绝抬手,露出了手腕上的金镯:“这是嵌死的,可摘不下来。”
金镯约三指宽,上面花纹繁复,四颗镶嵌的红色宝石在阳光下光彩斑斓,镯身量身打造,紧贴着他白皙的皮肤,只单单看着,跟普通的配饰无异。
“摘不下来,便直接把手剁了。”
安常浩冷冷一扫,半点没有玩笑的意思。
“任何有危险的东西,都不准带进去。”说着,他又看向一旁的天乾:“你也一样,藏在腰间的剑交出来。”
天乾恍若未闻,连个眼神都没给。
宁绝笑着摇头:“剁手可不行,我一介书生,没了双手怎么活?”
“天乾剑不离身,他可以留在外面,我一人进去,大公子要是不放心,派人压着我也行,有我做人质,我这侍卫不敢轻举妄动的。”
安常浩皱着眉不悦,正要开口,就被安常嘉打断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能有多大的威胁,大哥莫要谨慎过了头。”
上前一把推开房门,他回头对宁绝抬了抬下巴:“进来。”
宁绝微微一笑,跟着往里走去。
将近半个月的休养,安明枥的身体看起来好了很多,他半靠坐在床头,一身绸缎青衣,半白的长发披散着,有几缕挡住了右侧脸上的半张面具。
“父亲。”安常嘉两兄弟齐齐上前行礼。
安明枥点点头没说话,视线紧盯着二人身后的少年。
宁绝停在珠帘之外,拱手弯了弯腰:“宁绝见过世子殿下。”
房门关上,屋里只剩四人面面相觑。
少年持重,脸上不见半点惧色,安明枥仔细打量一番,冷道:“你倒是敢来。”
“殿下相邀,宁某不敢拒。”
“邀?”
安明枥看了眼一旁的安常浩,见他低头不语,拧了拧眉,没说什么,转头又看向宁绝:“你就不怕本殿杀了你?”
“宁某一介平民,自难与殿下抗衡,殿下想杀我,纵然天涯海角也逃不过,与其东躲西藏,不如坦然面对。”他语气平和,脸色不变,好像说的别人一样。
明明知道是死境,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安明枥不知他哪来的勇气,心中也越发好奇:“所以,你是来送死的?”
宁绝摇头,浅浅笑道:“不想躲,自然也不想死,宁某只想与殿下谈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一个以命换命的交易。”
用别人的命,换他的命吗?
手指轻抚身上柔软的缎被,安明枥被提起了兴趣:“有趣,说来听听。”
“世子殿下,很想得到北营吧。”
宁绝微微抬头,道:“三殿下统领金虎营,殿下若想与之抗衡,只凭手底下的黑衣卫和督军卫可远远不够。”
潞城两万多兵马,金虎营独占七千,黑衣卫和督军卫各一千,而余下的,则分为东南西北四营,每一营三千人,由四位都尉长统领。
早前,为了制衡安明玧,燕王将东营交给了安明枥,南营交给了安明訾,而剩下西营北营,则掌握在自己手中,以四足鼎立的方式,使其三个儿子维护着表面的平衡稳定,谁也不敢先动手。
不得不说,燕王这一招挺好用的。
安明枥身为世子,他手里兵最多,而安明玧手里的兵最强,安明訾看似最弱,但他有燕王亲自护着,再加上他身有残疾,另外两人也没把他当一回事,只当是父王怕他委屈,所以赏他一支兵护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