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辞别安承权后,宁绝等人出了城,大军等在城外,众人骑着高头大马,不同于来时静悄悄的,这一回,他们浩浩荡荡,光明正大踏上官道,与四皇子安崇邺、齐尚书等人同路而行。
骄阳作伴,夏蝉送行,闻卿竹一身戎装走在最前面,身旁是邹垚、卫之介等人。
马蹄与旌旗猎猎作响,绵延数百米的队伍中,三辆马车前后随行,车轱辘压过黄沙,伴着摇摇晃晃的动静,安崇邺倚着车窗,小心翼翼将宁绝护在怀中,回程路途遥远,他在车里多铺了好几层软垫,减轻了许多颠簸带来的不适感。
凉爽的清风穿过车帘拂动丝质的长衫,车外,两个暗卫一左一右护着马车,刚离开潞城不久,天乾便注意到了,隔着不远的左方小道上,一辆不知名的马车一路随行,跟着他们走了许久。
那是谁?
看着不像是来刺杀的,他们那么多人,对方赤裸裸的也没想着隐蔽,很显然,要么是有话说,要么是想见谁。
地坤也注意到了情况,他从马车另一边走过来,两人平行,他问:“那边是谁?”
“不知道。”
天乾摇头,透过车帘看了眼里面闭眸假寐的二人,唇边的话咽下。
转头看向地坤,他道:“我去看看,若有情况,你再通知主子。”
地坤点头,看着他拉起缰绳,驾马往林间小道那边跑去。
帷幔扬动,香粉袭人,朱红的雕花马车上,车夫看到前路被堵,立刻拉紧缰绳,止住了步伐。
天乾坐在马上,单手持缰,目光盯着那紧闭的车门,声音冷冽:“车内何人,一路跟随,所作为何?”
车夫看了眼身后,浅色的车帘掀开,一个女子翩翩然走了下来。
居然是吕若素。
天乾怔愣住了,这段时间忙着对付王府几位殿下,他早已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姑娘忘到了脑后。
眸色微凛,看着她缓步下了车,四目相对,吕若素脸色戚戚,眼中悲凉与哀怨融为一色,再不见初见那时的明媚天真。
“你要走了?”
她开口,声音也有些哑哑的,好似早已哭过。
天乾垂眸,许久未语,他不善言辞,从来如此。
吕若素上前两步,素雅的白衣随风而起,勾勒出柔弱的姿态。
“要离开了,都不愿跟我告个别吗?”她扯着唇角,笑得有些悲凉。
告别?有必要吗?
以他们现各自的身份和立场,天乾以为,她应该是不愿再见到他的。
攥紧了缰绳,避开那一双含泪的眸子,他漠然道:“姑娘请回吧。”
就这一句话,疏离而无情。
眼泪瞬间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吕若素紧咬下唇,心里跟刀绞一般的疼。
“我只是想再来见你一面!”她忍着抽泣声,道:“今日一别,此生难有再见之期,天乾,你们欺瞒我那么多次,我不怪你,但是,能不能在离开前满足我一个愿望?”
泪眼蒙蒙下,带着恳求之意。
天乾沉默,虽然细算下来,他们并未过多利用吕府众人,但终归事由欺瞒而起,最后也是他们把吕伯温送进了牢中,或多或少,他心中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吕若素的。
“你想要什么?”
作为暗卫,他没办法许诺太多,若是在能力范围之内,他会尽量去争取主子的同意,也算是了了这一番不该存在的孽缘。
他做好了被为难的准备,却不料吕若素只是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勉强你。”
长出一口气,稳住情绪后,她笑了笑:“但我好歹也是真心实意喜欢了你一场,如今你要走了,我也该彻底放下这份感情,只是,你能不能在离开前抱一抱我,跟我说一句再见?”
人生之苦,是谓求不得,就算要分别,她也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