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5§ 不敢让上官操心
《英雄记》：……中平三年冬，董先令人于山谷内伏兵。曰：破鲜卑在此日也。众人皆不服。然瞬息之间，歠仇水突解冻，鲜卑数万尽落水中。众人疑惑问：竟以此胜，何术也？先主答：此在兵法，顾诸君不察耳！……
自从董先守孝结束，便投入军备研发，并且教授他人使用。
连蔡琰要见一面都很难。
她跟随胡氏和关平，一起进入董家沟，照顾董先亲妹子。
也只是为了就近照顾董先，减少董先的后顾之忧。
眼见董先要出征。
于是她提议，三人一起回桃山。
一来关平已经快八岁，该入学了，桃山有孤儿近千，都在书院学习生活，比较有氛围。
二来董赦出生以后，一直都是由胡氏照顾，身边的人都熟悉了，再换没有必要。
三来跟随自己到桃山，自己也可以搭把手，随便还可以教她学习。
随着年纪增长。
蔡琰心中隐约能猜到。
小哥哥正在做的是大事。
不容半点分心。
她眼下能做的就是，帮他看好小妹。
若是心中挂念，只能不时邮书传递。
就如同董先去雒阳时一样。
胡氏自然同意。
反正关羽同样也是很少着家。
于是向董固报告后，蔡琰、胡氏、关平、董先亲妹子一起回到桃山。
张温虽然当了太尉。
但他也没闲着。
那边应对北境鲜卑劫掠，张温交给度辽将军裴晔。
这边反击西凉叛军，张温让凉州刺史耿鄙组织州郡征集勇士。
这时有一位身高八尺有余，容貌雄伟，性格温厚的壮士应征。
他叫马腾，表字寿成，右扶风茂陵人。
马腾据说是名将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
父亲马平，字子硕，曾任天水兰干尉，因失官而留居陇西。
并娶羌女为妻，生下马腾。
马腾年轻时，家中贫穷，没有产业。
所以马腾以上山采樵为生。
他从彰山砍柴背到城里卖。
也因此待人甚是宽厚。
加上背着那么一大捆柴，走那么远的路。
所以人们都很敬佩他。
马腾应征后，倍受刺史耿鄙和陇西郡守李相如所重。
很快，他就被任命为军从事，负责统领部队。
接下来数月，他征战有功，累积军功，逐渐被提升为军司马。
除了马腾，他还举荐了周昕。
周昕字泰明，会稽人。
和孙坚算是半个老乡。
他是陈蕃的弟子，读过很多书，擅长占卜。
张温上台，便征辟他到太尉府任职。
有新人加入的太尉府，自然不同。
比如他们策划用计离间西凉叛军四位首领。
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和韩遂。
事情也很顺利。
张温许诺，只要韩遂杀了其它三人。
自己会上表，让韩遂就任凉州牧。
就好像皇甫嵩当年任职冀州牧一样。
韩遂真的相信了。
于是他下手了。
可是张温上表奏章时。
私下向叛军许诺凉州一事，被否了。
于是刘宏征太尉张温回雒阳。
韩遂这头杀了三位首领，那头张温走了。
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于是率十多万叛军，兵围陇西。
刺史耿鄙当然不会惯着。
张温行离间之计时，还是自己让陇西郡守李相如去和韩遂接洽的。
眼见张温一走，这韩遂又反。
于是耿鄙想率六郡兵马一起应对。
汉阳郡守傅燮知道，此前因耿鄙任用程球已失去人心。
耿鄙手下已有多人心生不满，此次用兵一定会失败。
于是傅燮谏言劝阻：
“使君，这些士卒还未经过严格训练。”
“孔子曾说：未经训练的士兵，送上战场，就是把他们送上死路。”
“如今，使君率领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卒，翻越陇山，恐怕会凶多吉少。”
“叛贼听说大军将到，一定会拼死搏杀。”
“他们大多身经数战，锋锐难挡。”
“反之，从六郡来的军伍还需要磨合，万一出现变故，到时后悔就晚了。”
“不如不要怒而兴师，进行休整，让各郡士卒加强训练。”
“让诸位将军治军时，严明赏罚。当叛贼发觉我军用兵迟缓，一定会以为我军怯战。”
“到时，他们内部会争权夺势，出现分化，离心离德。”
“而后，再率领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伍，讨伐他们，到时大功可成。”
“如今，不求万全之策，妄取战胜之功，将取必然之祸，我实在是为使君担心。”
但刺史耿鄙不听。
计划已定，不得不发。
西边正准备进入攻城掠地的争夺战。
北边为鲜卑准备的剿杀也布局完成。
各营先锋义从已被授予临机处置的权力。
按作战方案，总体思路不变。
但细节及时机的掌握由各机动营营长负责决断。
北边的鲜卑在和连的率领下也按计策实施。
只不过，因为代郡乌桓能臣氐送给扶罗韩的信息。
让他稍做调整。
东部鲜卑无需攻至居庸关和飞狐陉。
只需攻占宁、马城和广宁三县即可。
到时等中部鲜卑攻占雁门关外时。
两部鲜卑再一起合兵，清洗代和上谷二郡。
另外，和连还给能臣氐下令。
让他假装配合乌桓营，到时现场听信号再倒戈。
想必可以达到更大的效果。
十二月小寒二候。
还未到三九严寒。
歠仇水已经冻得结结实实。
眼见时间已到。
和连让各部按计划出动。
歠仇水王庭境内。
东部鲜卑素利、阙机、弥加、槐头四位部落大人商议如何开进。
素利最先发问：
“四位大人，歠仇水最宽有千步，但最窄处不足百步。四部同行容易堵塞。各位看如何才好？”
阙机接过话头，说道：
“素利大人所虑不无道理。我看由我部为先锋，为诸位探下冰面结实与否！”
弥加不由称赞：
“不愧是阙机大人，如此我弥加就率部落紧随在后。”
接着槐头表示，自己排在第三。
反而是最先开腔的素利，成了殿后的部落。
其实小冰期的临近。
前几年，连琅琊郡的井水也都被冻住了。
更何况北境呢！
但这次东部鲜卑，按和连要求，出动了六万人。
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所以众人也不敢耽误。
为防拥挤。
横队七八十骑并进。
纵队延绵十余里。
从王庭，沿歠仇水到马城县城东，有近三百里。
冰面易滑，所以需要四到五天才能到达。
马城县。
县长叶昭，表字修明。
光和四年时，他只能在城头看着当时的刺史陶谦奋勇杀敌。
这次他也想要体验一把。
去年，谁也没料到鲜卑沉寂几年后会突然又开始寇掠。
所以只是按往常惯例做好坚壁清野工作。
但今年不一样了。
先是刺史和护乌桓校尉去开了会。
然后就组织乌桓铁骑到宁县准备。
接下来先锋义从黄龙所率的黄天师先到。
他们人多，所以分成三部。
分别驻扎在马城县、宁县和广宁县。
训练一个多月后，其中有数营已经提前翻山越岭前出埋伏。
只等鲜卑王庭调兵完后，他们再出击。
而董先和董武也已经到马城县近一个月。
他们先与县长叶昭打过招呼。
然后便各自率领先锋部曲驻扎到马城县北的山里。
马昭并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怎么干。
这群人神神秘秘的。
要不是刺史有交代。
他都怀疑他们别有用心。
叶昭还在猜想先锋义从的用意时。
县卒来报，说是接到边境烽燧举亭上蓬。
汉边塞烽燧将敌情分五种：
若是敌十人以下在塞外者，则昼举一蓬，夜举一苣火，毋燔薪。
若是敌十人以上在塞外，或一人以上、五百人以下入塞者。则昼举二蓬，夜举二苣火，燔一积新。
若是敌千人以上入塞，或五百人以上、千人以下攻亭障者。则昼举三蓬，夜举三苣火，燔二积薪。
若是敌千人以上攻亭障者。则昼举三蓬，夜举三苣火，燔三积薪。
若是已被敌人攻下临近的障城。则昼举亭上蓬，夜举离合火。
蓬以缯布制作，苣火是点燃堆积的柴草。
“亭上蓬”和“离合火”分别为危急信号。
叶昭知道这应该是董先的先锋义从正与敌接战。
这次叶昭不想在城头观战。
他也想升迁。
不想一辈子呆在马城县。
鲜卑已经进入山北谷口。
从山北谷口到山南谷口，有近百里的距离。
董先和董武选择两处较为狭窄的山谷。
作为埋伏的重点位置。
董先放过先头部队。
然后仔细估算了一下鲜卑人数。
横队七十多，纵队八百多。
分四组，每组相隔近一里。
全长十几里。
等最后一队从董先埋伏点经过。
他让人放出孔明灯。
白天放的是红色的孔明灯。
在灰色的天空背景下，尤为刺眼。
董先和董武埋伏点相距约五十余里。
董武看到孔明灯，知道鲜卑已过董先伏地。
接下来，他只要听到马蹄声就可以射出火箭。
点燃绑在浇满石脂水的灌木丛。
那里早已埋设好的炸药引线。
鲜卑阙机部昂首挺胸。
这次他们志在必得。
尤其是阙机，作为部落大人。
他让人把所属的部落标志高高举起。
率领第一梯队走在最前。
一行人不紧不慢。
主要是冰面滑溜。
怕马失前蹄。
这歠仇水面的冰结得很厚。
这数万人加上马匹行走也没事。
鲜卑部落的战士呵着气。
气雾升腾，白茫茫一片。
与灰色的天，白色的冰雪和谐相融。
甚是壮观。
董武有些紧张。
他们已经演练过很多次了。
流程都已熟悉。
也进行多次测试。
确认这样布置没有问题。
复合弓握在手上，火折子随时点火。
辅卒手上的诸葛连弩也已端起。
羊毛手套外加皮手套。
他们的手心已经出汗。
虽然双层手套不利于操作。
但无奈这天气太冷。
马蹄踏上冰面发出铿恰毕锵的声音。
由远及近。
阙机并没有发现有何不同。
但胯下的骏马似乎有些焦躁。
可能是歠仇水两岸传来的石脂水味道。
董武听到声音，让人往的箭头上点火。
那里包裹着一块被石脂水泡湿的麻布。
随着第一支箭飞向灌木丛。
然后又是一支鸣镝箭呼啸而过。
埋伏中的人纷纷开始射出火箭。
火箭点燃被石脂水淋湿的灌木丛。
然后点燃炸药引线。
引线在竹管中快速燃烧。
最后点烧埋设在歠仇水两岸的炸药瓷坛。
瓷坛巨大的爆炸声震裂水上的冰。
一处，两处，三处，四处。
越来越多的瓷坛被引燃爆炸。
阙机听到爆炸声起，急忙令人停下脚步。
但很不幸，没啥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