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2§ 无奈同坐一条船
《英雄记》：……中平末，典军校尉曹操以相国董卓终必覆败，欲逃归乡里。麾下从弟夏侯惇、夏侯渊、曹洪、义士刘备、张飞等数骑相从。过成皋，歇于故人吕伯奢处。伯奢出行，五子皆在，备宾主礼。太祖闻其食器声，自以背卓命，以为图己，手剑夜杀八人，既而凄怆曰：宁我负人，毋人负我！遂行出关。过中牟，亭长疑是亡人，见拘于县。时掾亦已被卓书，唯中牟任氏家主任峻知是操，峻遂说中牟令杨原曰：世方乱，不宜拘天下雄杰俊士。原从其计，乃白令释之。……
袁绍在怀县。
他已经接到渤海郡守的印绶。
但他委托逢纪代为处理渤海事宜。
此刻他与许攸、王匡一起。
正与诸位新上任的刺史郡守联系。
董卓上任以来，新就任的刺史郡守。
除董先以外，无一不属于关东。
所以袁绍要与诸位商议起事时间，结盟事项。
当袁遗和刘勋到来时。
并没有给他带来意料之内的虎牙营和相应的物资。
但他听着袁遗和刘勋讲述涑水与大河东岸的战斗。
袁绍不由暗暗心惊。
董卓竟然以六千人马。
彻底剿杀董先两个营。
而且损失微乎其微。
看来关东之谋要抓紧。
还要多储备兵马钱粮。
他也心痛董先的损失。
没有他的邮书。
董先也不致失去两个营。
一接他的邮书，董先就立刻行动。
看来董先也是个可以一起谋划的人。
于是他再次写信给董先。
表达感谢之外。
还邀请董先参加关东之谋。
王邑近来也发现事情不对劲。
董卓原先当过河东郡守。
所以河东对他来说。
相当于自己的地盘。
可近来不知是不是军粮压力太大。
本来全歼白波贼之后的董卓部曲。
竟然向河东索要钱粮。
要求由地方承担驻军粮饷。
所在县邑，如有不从，动辄劫掠。
轻则伤人，重则灭家。
行为比白波贼只收割粮草还恶劣。
王邑有些叫苦不迭。
但又没有力量赶走恶狼。
叫苦不迭的还有曹操。
因为不按董卓说的办。
所以他召来部属夏侯惇、夏侯渊、曹洪等人。
另外刘备和张飞也不愿在董卓手下任事。
也决定和曹操一起离开。
他们一行不足十人。
改名换姓。
潜逃出雒阳。
一路向东。
一路上小心谨慎。
不敢走大路。
不敢在白天上路。
这天来到成睾。
在故人吕伯奢家中歇脚。
吕伯奢刚好不在家。
由他的五个儿子接待。
父亲的故人来了。
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再加上曹操一行人都是军伍出身。
所以他们打算屠羊宰豕。
人手不够，便到乡里呼唤人来帮忙。
刚好黄昏。
又是磨刀，又是呼唤。
动静闹得有些大。
曹操有些紧张。
他怀疑吕伯奢的儿子们想要图谋自己。
毕竟自己不听从董卓的命令。
于是趁夜黑，杀了八人。
边杀还边对其他人说：
“宁可我负人，不让人负我！”
“我这是为大家的安全着想。”
“免得被人算计，影响计划。”
西园军典军之中，他是校尉。
他是老大。
跟随的人自然以他为尊。
但也因此曹操的犯罪事实充分。
证据确凿。
这让董卓更有理由要抓他了。
这不，出了虎牢关，沿鸿沟水南下。
经过中牟，便引起当地亭长怀疑。
一行人虽是猛将兄。
但无奈同坐一条船。
被人堵在水中。
一个一个被拎回亭舍。
接着亭长带人捆绑抓回县城关了起来。
当时中牟书掾已收到董卓缉拿文书。
但县功曹是中牟任氏族人。
他知道曹操的大名。
当年曹操任骑都尉，赴颍川长社讨伐黄巾。
曾途经此地，见春耕，令马匹勿踏青苗。
当年的任氏家主，曾让他与少家主任峻一起送粮给曹操的军队。
所以认得曹操。
在他看来，不踏青苗，与民无犯，应该不是坏人。
当年的少家主就十分崇拜曹操。
看人家个子不高，人也黑。
但骑在马上，统御千军万马。
多威风呀。
当年曹操的风采给任峻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当年的任峻，如今已经成为中牟任氏家主了。
于是任峻出面。
向中牟令杨原求情。
“明廷呀，如今乱世已显，不宜再拘禁天下雄杰俊士了。”
“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说不定会有回报的。”
杨原因此下令释放。
这才让曹操一行人重获自由。
十一月，初一，癸酉。
董卓自为相国。
天子刘协允许他在参拜时不唱名，上朝时不趋行，可佩剑穿鞋上殿。
董卓觉得这样还不够。
接下来的日子里。
董卓陆陆续续又做了很多事。
比如让刘协封自己的母亲为池阳君。
比如违背礼法，违规设置家令、家丞一类的官职。
由于董卓率兵马进入京师雒阳。
并以最高武职接管。
所以京师武库皆由他掌管。
这无疑令他的野心急速膨胀。
但凡有人违背他的意志。
迎接的便是一轮一轮的酷刑。
在董卓看来。
他的想法，要得到贯彻。
他的命令，要得到执行。
他的行为，不能受到约束。
他的权力，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曾有一事。
侍御史扰龙宗当面向董卓汇报事情。
只因为进门忘了解下配剑。
董卓便让人将他活活打死。
而董卓自身，不仅霸占抢掠宫中女婢。
还奸污骚扰万年公主。
有人不从。
动辄滥施酷虐刑罚。
凡是惹上董卓的人。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仇怨，也一定会被杀死。
禁中内外没人能够自保。
子曾经曰过：
“下之事上也，不从其所令，从其所行。”
“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
简单来说便是上行下效。
董卓如此。
他手下的部曲校尉更是如此。
杀良冒功，劫掠豪右，比比皆是。
反正有董卓这个相国在上面撑着。
已经不跟你们抢官位了。
拿点钱财怎么啦？
再说了。
董卓能有今日。
全靠这帮兄弟。
如今他飞黄腾达。
怎能把我们忘记。
蔡邕这个侍中当得很累。
为了报恩才来雒阳。
如今董卓如此表现。
这让他疲于奔命。
好在董卓还算听他的话。
对自己人也算信任宽容。
有些事情。
经过他的劝说。
董卓也能接受。
事情总算还没那么糟糕。
曹操重获自由后。
被快马加鞭，直奔豫州沛国谯县。
他要看看父亲给他留了多少家财。
然后准备起兵讨董。
可惜父亲曹嵩与兄弟曹德。
已经带着家财以最快速度离开雒阳，离开谯县。
前往琅琊躲避。
对于曹操来说。
这也不算什么。
父亲的选择，也是为保曹氏一族血脉。
有人干危险的事。
有人就要划清界限。
鸡蛋不能同时放一个篮子里。
这个道理，曹操他懂。
没有父亲的资助。
他还有族兄弟。
还有异姓兄弟。
曹操一一写信拉拢。
回想自己当初从济南国相的位子下来。
正是因为任上触及很多人的利益，断了很多人的财路。
所以得罪很多人。
这让他的父亲很是忧心。
当时他父亲也是因为怕被牵连。
所以指责不断。
以至于后面。
无论是东郡郡守，还是议郎。
曹操都消极应对。
经常称病回家。
甚至曹操离开家里。
在谯县以东五十里。
建了个私人的书屋。
当时曹操真的打算隐居在书屋里。
秋夏读书，冬春狩猎。
简简单单地过二十年。
但没想到。
随后天下局势纷乱。
东边贼寇西起。
北边异族勾结。
西边凉州叛贼。
先帝刘宏始建西园新军。
袁绍邀请曹操抢占一席之地。
莫要让阉宦蹇硕把控军事权力。
曹操从那以后。
便想着当一名为国讨贼的征西将军。
出征凉州，平定异族。
甚至西域都护，远征万里。
但先帝猝然离世。
新帝年幼，太后昏聩。
大将军优柔寡断。
禁中风波，朝臣攻讦。
权臣趁势掌控朝局。
尤其是董卓。
无过废立，诛杀帝母。
还想让他去盗墓。
董卓的所言所行。
与曹操心目中的人臣差距太大。
可以称之为国贼了。
所以曹操热血不止。
再加上发小袁绍。
从河内传来消息。
即将发动东关之谋。
到时京师内外夹击。
定让董卓有来无回。
曹操得到袁绍消息。
自然更加拼命努力。
他一心想着如何为国讨贼。
收到袁绍信的不只有曹操。
准备为国讨贼的也不只有曹操。
还有新任并州刺史董先。
董先邮书一封给河东王邑。
先是诉之以情。
讲述当年在刘宽门下的日子。
然后晓之以理。
刘辩并无过错。
却被董卓所废。
何太后有过错。
自有宗法处置。
哪容外臣插手。
接着董先出示袁绍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