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7§ 要下发战备家令
《英雄记》：……初平中，河内郡守张杨遣黑山师白陉南营营长于毒护长安所署冀州牧壶寿赴任。寿借毒军斩魏郡郡守栗攀。初，毒营副营长陶升，受柏人令董昭所惑，叛并州牧董先投渤海郡守袁绍次子熙。其暗助绍家及诸衣冠在州内者到斥丘。值绍破奋武将军公孙瓒，驻军薄落津，方与宾客诸将共会，闻于毒覆邺城，攀死。坐上诸客有家在邺者，皆忧怖失色，或起啼泣，绍容貌不变，自若也。绍遂率军顺清河屯斥丘，以陶升为建义中郎将。部将曲义率精兵强弩夺邺。毒不敌，避朝歌鹿场山苍岩谷。义围攻五日，破之，斩毒及寿。……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太那水土楼坞堡。
董氏主母，董先嫡妻，蔡邕爱女蔡琰正在经历着一次生与死的考验。
张机、华佗、李医匠、白歧带着各自的人手和药物守候在土楼中庭。
他们从早上便到这里集合。
所有人都抬着头向上望。
眼睛都盯着已被布置成产房的新房。
产房内，蔡琰眼泪汗水齐流，阵痛频发，哀嚎连连。
坐婆、乳医在一旁轻言轻语，指导蔡琰。
她们正在等待生产的最佳时机。
夫婿董先自然也不能缺席。
他与众人一道，在土楼中庭来回踱步。
双手不断互搓。
眼睛不停张望。
紧锁的眉头，已说明一切。
在董先的心里。
他也是有感触的。
说实在话。
如果一个新生命需要用另一个生命为代价才能换取。
在董先看来，不要也罢。
这也是他对妹妹董赦一直并未上心的原因。
潜意识中。
他看到妹妹就会想起母亲莫瑶。
因此这些年来。
他宁愿让董赦从小与关羽老婆、关平以及蔡琰待着。
自己很少去介入，去关怀，去陪伴。
但今天不同，这件事即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主角便是蔡琰，这个与自己相处十年的亲人。
如果一切顺利。
董氏将新增一族人，自己将晋为父。
如果事有不谐。
董氏将失去一族人，自己也将无妻。
董先十分害怕。
上次母亲生产。
自己失去了母亲。
这次蔡琰生产。
自己会不会失去妻子呢？
其实人的一生才几十年。
自己如今也才二十出头。
这其中就有一半是与蔡琰一起度过的。
十年间，两人从小到大，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情。
有分隔两地的思念。
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还有亲密无间的坦诚。
互为臂助的支持。
小秘，不仅仅是一个称呼。
还意味着两人关系的紧密。
土楼产房外。
郭女王等奴婢来来往往。
自从上党令狐氏把她和常林一起举荐给董先。
董先就把她送到蔡琰身边当侍婢。
这也是上党铜鞮侯家以及冯、陈二氏的选择。
再加上有令狐氏作保。
董先也不能拒之门外。
郭女王不愧是郭女王。
聪敏机智，不下蔡琰。
蔡琰没想到的事，郭女王会为她补足。
蔡琰也对她信任有加。
毕竟这可是董先舅母令狐家送来的礼物。
郭女王带着奴婢听从坐婆和乳医的吩咐。
一会烧水，一会拿布。
还要按照董先的要求。
器械用具都要煮开才能使用。
当时华佗等人都惊呆了。
这要浪费多少柴火和水呀。
煮完器械的水还能喝吗？
董先告诉他们。
这叫消毒。
可以减少感染。
增加康复机率。
妹妹董赦也快十岁了。
知道蔡琰姐姐正在经历人生大事。
她也仿佛能体会到蔡琰姐姐的痛苦。
说实话。
她觉得蔡琰姐姐与自己的关系更好。
就算是关平哥哥，也比兄长董先好。
但她想起自己也是女孩。
将来也会有这么一天。
要痛得哇哇直哭。
不由有些害怕。
一头扎进胡氏怀中。
董武老婆李氏、董氏宗族代表、祖母燕氏的族人代表、李医匠老婆刘氏、关羽老婆胡氏、褚燕老婆枝、典韦老婆益、黄忠老婆等人也都到达土楼。
就连一同成婚的董固老婆麋贞也不例外。
这些核心人物的家眷到场帮忙。
这个时候，最能体现亲疏远近。
所以她们不会也不能放过机会。
好在土楼很大。
所有人都仿佛有默契一般。
都不发出声音。
只有蔡琰的惨叫。
在土楼的上空回响。
他们心中都在猜测。
主公董先的嫡传子女。
究竟是男？是女？
蔡琰，你千万不能有事呀！
董先在内心中不断地呐喊。
土楼内传来的蔡琰嘶裂高喊。
董先不由停住脚步向上观望。
岳父蔡邕也是如此。
他跟着董先的脚步。
结果董先突然停下。
蔡邕险些撞了上去。
他自己也有过孩子。
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失态。
果然年纪大了。
便喜欢回忆了。
情绪变敏感了。
也容易流泪了。
“哇”
“哇哇”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响彻土楼上空。
坐婆抓紧跑到产房外的走廊。
对着下面土楼中庭大喊。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弄瓦之喜！”
太那水土楼内等待的众人这才恍然醒悟。
这已经是日入时分。
这一天下来。
众人未进水米。
早已饥肠辘辘。
“恭喜主公。”
“贺喜主公。”
于是大家纷纷献上祝福，然后回家干饭。
董先笑着接受祝福。
同时也让人着手安排后续工作。
比如生女需要在门右绑上女子的佩巾。
送酒时，需要在酒壶上系红绸来表示。
婴儿出生三天后，需要洗三朝。
还要准备果品和铜钱添盆。
之后，还需用姜片擦关节，并用葱碰触三下。
意为一生无险，聪明伶俐。
完了还有满月酒，剃头等等。
生女儿，在普通黔首家里就是负担。
从一出生下来就要交人头税。
晚婚还面临多达五倍的费用。
虽说女人干体力活不如儿男。
但是女子从小开始也要干活。
八岁学作小履，十岁令纺绵，饲蚕缫丝。
十二以上，习茶饭酒浆酱醋。
十四以上，学衣裳织布，染蘸。
至及笄之时，凡门内之事，无所不精。
这就是如今女子的童年生活。
但尽管如此，在农耕文明中。
生女意味着为别人养育媳妇。
请你看看女子童年所学之事。
等到全部学会了也该嫁人了。
君不见。
贫乏之家，恐费嫁资，生女往往溺之。
女在盆中号啼宛转，良久方绝，惨不忍闻。
但在豪富诗礼之家。
就不存在凄风惨雨了。
不要说蔡邕为女取名取字。
就说在董先这里。
这女儿便是宝贝。
女儿就是小棉袄。
尤其是和蔡琰生的女儿。
但蔡琰明显感到不安。
她为生儿子做了多少事呀。
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惜天不从人愿。
好在她看见董先十分高兴。
是那种从心而发的不在意。
蔡琰感叹董先是一个好人。
而蔡邕也不例外。
他的儿子也是过继来的。
自然不会怪蔡琰生女儿。
父亲和丈夫都不怪自己。
蔡琰这才释然。
她慢慢地放下心结。
暗下决心。
这胎不行。
下胎继续！
蔡琰生女。
虽说不如生子。
但也令下属高兴。
好歹也是嫡长女。
诸事顺遂。
众人自然不敢给董先添堵。
只不过有的计划已在弦上。
不得不发。
王政、许烈为保主母蔡琰平安生产。
率领鹰鹞营明的暗的调查了很多人。
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前冀州牧韩馥的人。
比如别驾闵纯、治中李历、长史耿武以及从事赵浮、程奂等人。
他们得知袁绍对董先有恶意。
于是添油加醋。
试图激化董先的袁绍的关系。
以此促使董先出兵。
为韩馥报仇。
王政和许烈岂能不知这些人的心思。
要不是看在送来那么钱粮物资的份上。
早就劈头盖脸训斥一番了。
我家主公董先。
怎么能让你们当枪使呢？
程昱得知冀州袁绍搞小动作。
虽为河东郡守。
但却是先锋军后军师。
他觉得守护董先现有一切就是自己的职责。
于是让河内郡守张杨配合。
放朝廷所署的新冀州牧壶寿北上赴任。
同时还为壶寿协调了黑山师的于毒一营人马护送。
在程昱看来。
护送壶寿赴任。
可以表达的信息很多。
只是护送，不是真的撕破脸皮。
送到州治邺县后。
你要怎么处理，我不管。
你可以斩杀壶寿。
那是你和朝廷的关系。
但我能把人送到你那里。
意味着我也可以把兵派到你那里。
我能支持你。
我也能反对你。
你要好自为之。
也算是给董昭和袁熙一个小警告。
于毒受领任务。
护送冀州牧壶寿赴任。
这是程昱对袁绍在董先内部搞小动作的警告。
同时也是对天下诸侯示强。
不要打董先的主意。
但程昱和于毒都没想到。
董昭已策反副营长陶升。
这陶升原本是内黄小吏。
因为看黄巾势大。
所以加入黄巾。
中平二年，皇甫嵩清剿黄巾余贼。
陶升没有退路，这才投奔太行。
也因其是小吏出身。
比没有文化的人要好一些。
所以这些年才升到副营长。
但陶升觉得自己挺牛的。
比于毒、孙轻、王当、杜长，甚至比刘雄鸣都牛。
怎么这么多年了，还只是副营长呢？
这抱怨一多，就容易被人找到机会。
于是被董昭的人盯上了。
要知道太行八陉可不能随意封锁。
只要服从管理，目的单纯，还是可以通行的。
不能流民如何能投奔董先呢？
董昭的人就是利用这点，渗透到董先辖内的。